余秀珍从饭厅里冲出来,拿起走廊上的扫帚朝鸟笼子拍去,一边拍一边恶狠狠地道:“再胡说,信不信我煮了你!”
鹦鹉吓得嘎嘎乱叫,拍着翅膀横冲直撞,喊着“救命”。
杨瑞看傻了眼,那种莫名的古怪又涌了上来。
余秀珍素来脾气温和,对君球球也好,对这只嘴欠的鹦鹉也罢,那都是当成孩子一样的伺候着,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想起鹦鹉刚才叫的那句话——“她不是你女儿”。
说的是谁?
鹦鹉虽然会学人话,但并不会自行造句,肯定是有人在它面前说过这句话。
那么,是谁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正猜测着,杨树林和吴杰听到动静也从饭厅里跑了出来,杨树林忙上前拉住了妻子,劝道:“好了,秀珍,一只鸟懂得什么,跟它有什么好较劲的,别生气了,啊?”
余秀珍将扫帚甩到地上,回头瞪着他,“是啊,我不该打它,该打的是你。”
她指着那只鹦鹉,眼眶都红了,“这鸟儿是畜生,它不懂,可你是个人啊,是小梅的亲爹,你不信自己的女儿,却相信一个外人的几句疯话,你...你根本不配为人父!”
这话说得极重。
夫妻结婚这么多年,这是余秀珍说过的,最伤人的一句话。
杨树林的脸色十分难看,当着儿子和吴杰的面,他觉得难堪又气恼。
“我不配为人父?余秀珍,你说这话能不能摸摸自己的良心?为了两个孩子,我起早摸黑地开出租,熬得腰椎盘都突出了,我抱怨过吗?为了小梅能在婆家立足,我把自己身上最后一个铜板都掏出来了,我有过不满吗?只要俩孩子好,就是要我的心我的肝,哪怕我的命,我都没有二话。我对你们娘儿仨掏心掏肺的好,到头来,就落得这么一句话,不配为人父?余秀珍,你还想要我怎样?”
余秀珍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生气时总是不管不顾,恨不得那话能像刀子一样,将对方扎个透心凉才好。
可扎过之后,最心疼最后悔的却是自己。
余秀珍哭得稀里哗啦,抽抽噎噎地道:“反正,反正就是你不对...小梅明明就是我们的女儿,他却非说不是...杨树林,你就算没读过多少书,也应该知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他根本就是眼红我们家现在过得好,在这里胡说八道...”
杨树林叹了口气,掏出纸巾递过去,哄道:“我也没说信哪,不就多问了一句嘛,你看你...”
“问也不行!”余秀珍劈手夺过纸巾,边擦眼泪边恨恨地说,“像这种不安好心的坏蛋,就应该赶出去!”
“是是是,下次一定赶...”
“什么下次,没有下次,以后都不准他进门!”
“好好好,都听你的,行了吧...”
夫妻俩自顾自地吵架,自顾自地和好,倒看呆了一旁的杨瑞和吴杰。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满头雾水。
杨瑞清了清嗓子,问:“爸,妈,今天谁来了?”
“问你爸。”余秀珍瞥了眼丈夫,还是有些气鼓鼓的,“我去洗碗了!”说完转身就去了饭厅。
杨树林弯腰将地上的扫帚捡起来放到墙边,示意两个年轻人去客厅,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今天下午,杨瑞去了明月山庄,没多久就有客上了门。
来的是常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