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深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白了几分,唇上最后一丝血色尽失。
医生的话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
摧毁了他心底对沐晨曦最后的那一丝期待。
来医院之前,他在赌那一个也许。
也许她有其他原因,她是不得已拿掉孩子的呢?
可,他赌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努力的在给他们的未来找着可能性。
哪怕,还有一丝可能。他都不会绝望。都会给两人的未来一个机会。
“呵。”
太可笑了!
他竟还在为她找理由!
傅砚深低低笑出声,痛苦悲伤又绝望,坠入无尽的炼狱。
一颗心被沐晨曦的狠扎得千疮百孔。
为了离婚,她是真能这么狠啊!
沐晨曦,你真的好狠!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你拿我们的孩子来告诉我你有多想离婚,用这样不留一丝后路的方式告诉我你离开我的决心有多强烈。
他这四年的付出,换来的是这样的绝决。
心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砰”的一声,傅砚深一拳重重砸在墙上。
过重的力道,震到他断掉的肋骨。
傅砚深一口气没喘匀,剧烈咳嗽起来。
每一声咳,都扯动着伤。
疼入骨髓。
他大手撑在墙面,低着头。
好半晌,他才慢慢抬起头。
一双红透的眼睛,眼底只剩冷厉。
他面无表情地抹掉嘴角刚刚咳出来的鲜血,拉开门,步伐不稳地走出去。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秦医生后背靠在墙壁,支撑着她。
她目光落在门边刚刚傅砚深站的位置。
干燥的地面,明显有两团晕开的水渍。
停顿了好一会,这才慢慢走回办公椅上坐下。
无力地抬手捂住脸。
藏住她所有的情绪。
……
悦景溪园
天空刚泛白,傅砚深打开门,一身寒气得从外走进去。
听到开门动静,睡得不沉的阿姨惊醒。
昨晚先生没回来,她不放心刚刚拿掉孩子的太太一个人在家,所以留下来过夜。
半夜太困,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到傅砚深,慌忙站起来,急急开口。
“先生,你回来了,太太她在婴儿房,你……”
天刚蒙蒙亮,客厅只能视物,她并没看到傅砚深此时脸色惨白如纸。
婴儿房三个字,让他眼底的痛楚更甚。
红透的双眼,里面像是要滴出血来。
“滚!”
阿姨话未说完,就被傅砚深用寒彻骨的声音打断。
阿姨被吓到噤声。
腿一软,差点跪在地。
以前的先生,日常虽然也很冷。
面无表情的时候,也非常吓人。
但这真是第一次,他看到先生觉得他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撒旦。
浑身浴血。
可,她一想到沐晨曦,阿姨忍住内心的恐惧,抖着声音,“先……”
刚发出一个字,就见傅砚深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向她。
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他会立刻弄死她。
更冷的声音从他薄唇中吐出,“滚出去。”
他不想再说第三遍。
在他高压的眼神下,阿姨失了说话的能力,双腿本能地挪动,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门外了。
傅砚深拖着宛如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婴儿房走。
一步比一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