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衡的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对面的人。

比记忆中瘦了些，头发披在两边，加上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脸。

肚子是平的。

苏九离眼眸往他身上转了转，豆大的眼泪便滴落在口罩上。

取下口罩的过程，仿佛格外漫长。

关衡看清她的脸，只一瞬的时间，又模糊了下来。

他急促得吸气，像一条菏泽的鱼，在陆地上失去了水，没办法呼吸。

是她。

她还活着。

苏九离的手冻僵了，放在玻璃上，手掌都是通红的。

“你把……把手……”

收起来，别冻着。

关衡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明明在外面的时候，苏九离就已经跟自己说过无数遍，一定不能掉眼泪。

作为关海的继承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关衡，曾经的贵公子，谁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

如今却只能在这样狭小的地方里，连想伸手去感受一下家人的手，都只能隔着玻璃。

“对不起，关衡，对不起……”

苏九离不断道歉。

关衡摇着头：“你活着就好……”

苏九离依旧十分自责：“我应该早点出现的……”

如果她没有在岛上流连，第一时间给关衡打电话报平安，关衡也不会去杀人报仇。

她本可以阻止的。

她应该要阻止的。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关心她的亲人。

她最希望平安顺遂，松保九如，所遇皆是良人的弟弟。

“别哭……”关衡轻声道：“我现在没办法帮你擦眼泪。”

从前他在关沧海面前，习惯了对苏九离冷言冷语，失去过一次，他就变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