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半跪在床边，一只手在向喃的手心里握着，另一只手为向喃拨开了额角湿漉的发。

面前的少女在梦里是有多么的无助呢？燕修不敢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阵揉搓，生疼。

下坠带来的失重感不知持续了多久，忽然停顿，给了向喃喘息的时间。

手掌撑着膝头，向喃乏力着，回想着发生的一切，尽管面前的迷雾已缓缓驱散，可心中始终有一团迷雾，它即不散去，也不被拨拢开来。

费力地将头给抬起，向喃觉得吃惊，被面前的惊吓惊得眼皮一跳。

面前是黑夜也是白昼，光晕从她的面前分割开来，将天地划分成了两边。

向喃是惧怕黑暗的，所以她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跑进白昼当中。可是无法，她的四肢似乎被捆上了绳索，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了原地。

一暗一亮，一黑一白，皆笼罩在她身上，让她似乎置身于一个刑场，即将接受审判。

蓦地，一道声音从白昼当中传来，依旧是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丫头，你来自哪里？”

这是一道女声，很是温柔，像是春风拂过她的耳畔，另她放松了心神。

戒备不一会儿就松懈了，向喃的内心松动，“我…我也不知道我从哪儿来。”

向喃很是委屈，她忘记了她来自何方，忘记了她又要去向何方。

“不知道？”

“嗯，我不知道。”

“那我来告诉你，你来自光的方向…”

“光的方向？”向喃昂起头，想要探清楚来者为谁，可无奈她全身僵硬，光又亮得刺眼，实在是让她无法看清。

声音久久不再作答，重新让向喃愣在原地。

手指微微动弹，耳边又传来一道声音，是来自黑暗深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猖狂的笑声…

向喃眉头紧锁，秀气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小丫头，你从哪儿来？”

又是这个问题！

向喃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察觉到这两道声音并不是来自同一人。

这是一道男声，低沉沙哑，但并不悦耳。

不知为何，向喃忽然想念极了之前在迷雾当中传出的声音，那个叫燕修的人的声音。

那道声音好听极了，能够给向喃无限的安全感。

“你是谁？”向喃想似乎是来者不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姑娘，你可莫先急着问我，你可知你自己是谁吗？”

向喃倒是被那声音给问住了，“我是谁？”向喃在心头这么问着自己。

“你来自哪儿？”

“我来自哪儿？”

向喃猛得清醒过来，后怕地想着明明就这般嘈杂的声音却差些蛊惑了她的心神。

“你住嘴！”

向喃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惜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那声音倒是并不理会向喃的愤怒，反而自顾自地说：“我来告诉你来自哪里。”

为何又是这般说？向喃登时提高了警惕。

“你来自暗的深处…”

暗的深处…

这两道声音，一个偏要说她来自光的那一方，一个偏要说她来自暗的深处，她该相信谁？还是…她两个都不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