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什么气？”燕修轻轻问了一声。

但是因为他声音很轻，天帝又没有看着他的神情，所以一时也揣度不出来燕修现在的表情到底如何。

“这一天终于是要来了，只是我不知道它会来得这样快，会来得这样突然，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还没有准备好，还没有铺垫好后事…这让我怎么舍得，让我怎么甘心…”

说着说着，天帝也不自觉地哽咽了起来，眼眶红了一片，明明是顶天立地一位男子，却到最后还是因为变幻莫测的命运，被逼得留下了泪水。

天帝好像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流过泪…燕修仔细地搜刮着回忆，可却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就连当初飞扬跃井时，他也没有见过天帝留下过任何一滴眼泪。

曾经他也觉得天帝是一个冷漠的神，可到如今，看着天帝花白的头发，那惆怅的神情，已经饱经风霜的眼角，燕修也明白，天帝不过是身为一个叫旁人依靠的强者，所以无法透露出自己的脆弱罢了…

曾几何时，回过头去一望，燕修发现，他岂又不是这样呢？

到如今，他也即将离开这个世间，他也无法被人依赖，他又何妨透露出自己的脆弱呢？

“天帝…就当是好生休息，让自己清闲一番罢…”燕修喉咙发瑟，他也想要安慰，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是啊…只不过是不甘心…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天帝喉头哽咽，许是因为脱力，所以忽然落下了头，侧头看见了哭到几欲骨头发软的如雅，瞳孔猛的一震。

“爹爹…”如雅许是察觉到了天帝的目光，便一个扑身到了天帝的床前，嚎啕大哭，意识都不自觉地模糊了起来，“爹爹，你不走好不好，如雅舍不得您！爹爹…您不要走！”

天帝被如雅这样的哭声撕扯到心肝发疼，这可是她的宝贝女儿，意志都尚未成熟便要面对至亲离去的痛苦，她何能承受啊！

天帝又如何舍得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受这样的同，承这样的难啊…

除了这天界，他最放不下的，也不过是自己这唯一的女儿了…

如雅虽然不成熟，可是说到底心思却不坏，只不过是因为天帝一直认为自己愧对于飞扬，所以一有了女儿，这些年来便将所有亏欠飞扬的都弥补在了如雅身上罢了。

最终虽然让如雅养成了这样恃宠生娇且跋扈个性，可是性子却是纯良的，天帝他深谙这一点。

“如雅，爹爹也不愿意走的，如今你一人在这天界，没有了爹爹与娘亲的庇护，必须要好好学着照顾自己，成熟知性一些，莫要给你秋风哥惹是生非，好让爹爹与娘亲安心，可好？”即使是力气消弭，可是面对自己的女儿，天帝却还是打起了几分精神来，他需要让不懂事的飞扬知道并且体会他的顾虑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