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听了崔仪的话,抿着嘴,沉默了会,再开口时语气充满了自责。
“容妃娘娘,臣妾没有要冒犯的意思。”
崔仪看着陆瑶。
她穿着一身霓裳羽衣,站在昏暗的灯光下,风吹起她的裙角和发梢,衬得陆瑶飘摇美丽,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翩跹仙子。
“呵”崔仪冷哼一声,看着陆瑶,“那你退下吧,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崔仪一点面子都不给陆瑶留。
毕竟陆瑶从来没有给她留过什么面子。
书斋里读书时光的事情,最是难以忘记。
“那,臣妾告退。”
陆瑶听了崔仪的话,脸上浮现了一抹可疑的红,她缓缓行礼,眼圈发红,脸上是所谓“楚楚可怜”的神情,眼尾微微上翘,带着点妩媚的风情,看着一旁无动于衷的皇上,软着声音开口。
皇上头也不抬。
崔仪看着陆瑶慢慢转身,万般风情的挑了一眼眉,斜眼看着她,眼里有矜贵,清冷,和不屑。
陆瑶一向是这种从人背后插刀的一把好手。
夜里的风晃悠悠的吹过来,把御花园里的灯笼吹得七零八落的,幽暗的光晃着,撒在大臣们的脸上,明暗交界。皇宫笼罩在黑暗里,有一两抹白云,挂在天上,显得孤寂又凄凉。
有一队人,从垂花门走进来,脚踩在石子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给宴会带来一丝生气。走近了,崔仪才看得真切。
那是一个穿着金丝八宝大红颜洋锻窄银袄的少年,头戴朝阳扶风挂珠佩,腰间豆绿宫涤上挂着一块上好的翠绿玉佩,鞋子是黑色厚底鞋。
男子的面庞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的俊俏,眉毛是南方人特有的弯眉,算不上浓密,但是清秀。眼瞳的颜色比常人的浅一些,倒越发显得年轻。鼻梁挺直,嘴唇微微上勾,似笑非笑。
这个男子,崔仪很是熟悉。
她还没有来得及将这句话从脑海里甩出去,男子便朝着她和皇上幽幽开口。
“江南苏家,向皇上,容妃请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崔仪总觉得说道“容妃”两个字的时候,男子暗暗加重语气,有咬牙切齿的意味。
说起江南苏家,倒并不使人陌生。
除皇室以外,最为富饶的便是苏家管辖的江南一带。
那里风景优美,民风淳朴,不像宫里这般尔虞我诈,你争我斗。百姓安居乐业,观花修足,饮酒作乐,不谈权贵阴谋,倒爱诗词歌赋。
“爱卿不必多礼。”
皇上只松散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苏今夜,挥挥手示意他随意坐下,便又低下头,将视线宠溺的放在孩子身上。
皇上觉得此时是天伦之乐,有承欢膝下的欢愉和闲适。
在一旁的崔仪却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原本随意弯着的背,不自觉的挺直了,目光虚虚的四处放,却不把敢把视线放在那正直勾勾看着她的苏今夜身上。
她和苏今夜,有过一段故事。
此时他坐在臣的位置,她坐在后妃的位置,那段过去的故事看起来,像是一个事故。
她正觉得尴尬间,崔灵和崔舒慢慢的从垂花门走了进来。
也许是刚刚才哭过的原因呢,崔灵的眼睛还发着红。
“阿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