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偏靶其实并不要紧,在这样的大风之中,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所难免。但只要不暴『露』自己的位置就行了。当然,大体位置是肯定会被敌方判断出来的,继而他们肯定会派出人手搜索这一带。这是他们这些冷兵器的士兵们惯用的手法,张守约对此也是深有了解的,不过,如果她是那名斥候首领的话,一定不会发出那么大的鼾声,而是让手下们悄悄地向这一带『摸』索。
而如今,他竟然喊了出来,则无异于告诉潜伏在暗中的宋军士兵们,有一群隋朝的斥候,要傻不楞登的过来送死了。
果然就听见一阵嗖嗖之声接连响起,然后就是为之伴奏的一连串噗噗之声。
如若论起隐藏身形,当然是动不如静,一旦他们中一同伺候首领的命令,不断向宋朝士兵的方向靠拢,那么他们或多或少的都会暴『露』自己的身形和位置,这样明确的目标,如果宋朝的士兵不抓住机会的话,那他们也只剩下战死在沙场上的份儿了。
刘进其实在大海出生之后就有些后悔了,然而再想改变自己的策略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现在他能够做的事情,也只剩下赶紧派人回大营禀报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群人却突然出现在了宋军士兵的侧后方。
他们悄无声息不要靠近着张守约,为首之人更是已经搭弓引箭,瞄准了那个高大的背影。
弦声惊雷,箭如电光。
张守约只觉得背部受到重击,继而就一头扎进了面前的黄土地里。整个人都像是一颗地瓜一样,似乎本来就是扎根于此的。
周围的人见状,大惊失『色』,赶紧冲过去把她扶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七八支羽箭从远处飞了过来。
还好几名反应快的斥候赶紧取出了盾牌,才堪堪挡住了这几箭。不过此后所装备的盾牌,大都是方便行动的轻变版本。虽然对方的弓弩镜头也不算大,但还是有几面盾牌光荣的结束了作为军事装备的使命。
几名宋军斥候立刻拔出背后的羽箭,向着大抵能判断方向的敌人还击。
但是他们的还击并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反而招致了更多暗藏着的敌军斥候的猛烈攻击。
不得已之间,几名斥候只好吹响了口哨,这是他们与接应部队的暗号。几声长短不同的声音传出之后,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便从远处传来,宋朝的重骑兵并没有什么光辉的历史战绩,但不代表他们无法营造出足够骇人的威势。
隋朝的斥候们当然知道自己不是骑兵的对手,如果被他们把脚下的这片土地,像工作一样犁一遍,那么他们也只有死的份儿。
于是他们的首领立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张守约却从他部下的怀中跳了起来,原来那一件箭是『射』中了他背在身后的熟铜锏,并没有扎进他的血肉里,就连他身后的那块铁皮,都没有留下任何剐蹭的痕迹,不过他身边的部下们还是留意到,那块铁皮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凹陷,这意味着对方的那一箭,拥有着十足的力道。
即使张守约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甚至不用去看身后的那层甲片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仅仅依靠自己被『射』中那一刻的感觉,他就知道身后的力道究竟意味着什么,那绝对不是一名简单的将领能够做到的事情。
张守约不知道,那些真正擅长使用弓箭的人,究竟能够把臂力发挥到什么地步?但是他清楚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如此危险的敌人,如果一直让它留在暗处的话,那将来自己的小命儿,恐怕就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丢掉了,如今既然自己能够抓住它的尾巴,那就断然不能留下这样的后患,于是他从自己的部下怀中跳了出来,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将那个家伙生擒活捉。
倘若不如此,他便睡不安枕,食不甘味。
这是一名老兵应有的直觉。
所以,即便知道他的兄弟部队将会以摧枯拉朽的气势,踏平眼前的这片土地,他也要冲进去彻底确定那个人的生死。
哪怕是冒着被友军误伤的风险,他也一定要这样做。
他的部下们与他并不算熟悉,这是宋朝的军事制度留下的弊病,所谓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是也,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他们却鬼使神差的感悟到了自家首领的气息,那样厉害的角『色』,绝对不能留下去当做后患。作为一名士兵,越是强悍的对手,就越应该迸发出满腔的热血,如果不能将他刺死于自己的剑下,那么……
那么就让自己的心血,染红大宋的战袍!
听说他们好像忘了,大宋王朝的战袍本来就是红『色』的,要不是他们今天执行的是斥候任务,恐怕就会穿着那一身鲜明的盔甲,出现在敌人面前了。
不过宋朝的盔甲可是非常沉重的,尤其以步人甲最为夸张,那几千片铁叶子挂在身上,就算是项羽,吕布再世,恐怕也跑不动了。
不过穿上那一身之后,跑起来肯定是非常悦耳动听的,就如同是后世的交响乐一般,可惜张守约是不懂得欣赏那玩意儿的,他只知道用自己手中的熟铜锏,敲碎面前能够见到的一切。
此时的康采恩还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而在隋军大营里的小军官,却已经怒不可遏的拔出了手中佩剑,将刘进派来的那名部下,斩杀在面前。而在那具尸体的旁边,周五派来的手下,早就已经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这名小军官。
原来从侧后方向张守约的人发起进攻的,正是周五和她的部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