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谚有言,鼻子下面的就是路,更何况康采恩还跟着数十名来自大宋王朝的精兵,要知道大宋王朝的国都可是建立在河南境内的,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也是在河南境内的黎阳县。
虽说相隔了400多年,但他们对于周围地理环境的熟悉程度,还是能够给康采恩带来很多帮助。
正是在这两种因素的共同作用之下,康仔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就找到了那位老锁匠居住的村子,当他拿到儿子的信物之时,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按照隋唐时期所订立的制度,每个农夫都有可能会被送上战场,折冲府可不会在乎他的父亲是不是远近闻名的锁匠,更何况,工匠在这个时候的社会地位非常之低,所以那个年轻人不出意外的被送上了战场。
好在他的人生际遇还算出『色』,不仅在战场上捡到了一些功劳,还成功的混进了属于精锐的斥候队里。
但是,顺利成为一名斥候的他,却更加让老父亲担心,毕竟,当今皇帝要对付的敌人,可是在天寒地冻的东北地区活跃的高句丽。
听说儿子这一次没有上前线,但是将来很有可能也会不得不踏上那片土地。依照目前大周朝廷倾举国之力依旧不能占据便宜的状况来看,那里的艰苦战争恐怕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老年人的担忧当然并非全无道理,于是当他听到康采恩,有一个地方可以避免战争,让他们安稳的生活之时,自然非常愿意过去看看。
更何况康采恩还告诉他,他的宝贝儿子已经在那里定居,最先是拜托他们前来将老父亲一起接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眸之中『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不过,她终究是一名老于世故的人,康采恩这番话里等一些信息,还是很快引起了他的怀疑。
“那么好的地方,他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或者说很容易糊弄,于是郭逵抢在康采恩的前面,率先回答道:“因为他是斥候啊,当然会发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地方。”
这个回答滴水不漏,就连已经准备好说实话的康采恩,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向对方解释,于是只好将错就错的继续让郭逵发挥,希望他能够将接下来的问题全部都予以完美的回答。
然而郭逵显然要让他失望了,因为对方的下一个问题,就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那你们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啊?”
郭逵看了看旁边的康采恩,眼神分明是在询问他是不是说真话。而康采恩却只是回之以苦笑,你刚才的决断下的那么干脆利索,为什么到这个时候又倒回头来问我了呢。
郭逵似乎看懂了康采恩的眼神,不由得一阵尴尬。只要他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只等待康采恩作出最为关键的解释。
康采恩也不啰嗦,他可不想让周围的人觉得,他是一个御下无方的笨蛋,虽然郭逵实际上并不是他的人。于是他连清嗓子的习惯都没拿出来装腔作势,就简单利落的告诉对面那位老锁匠:“你的儿子,现在是我们的一员。”
“你们的……一员?”
饱经风霜的老锁匠,忽然之间瞪大了眼睛,那目光当中闪烁着的景气,让对面的康采恩都不寒而栗,刹那之间,康采恩几乎要拔出靴中的匕首,将这个已经察觉到什么的老家伙刺死当场,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让他产生这种不安的感觉了。
然而,这名老锁匠的厚重眼皮,又缓缓的合了回去,就像是一道沉重的铁门,轰轰隆隆的挡住了山洞的真实面目。
康采恩不为人察觉的长出一口气,目送这位老锁匠回到自己的家中,取出了三五个包裹背在身上,然后用一句简单的“走吧”作为他最后的回应。
一路上,双方都没有进行更多的交谈,康采恩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在不经意之间闪『露』了太多的杀意,所以这位老锁匠才会如此低调而又迅速的答应与他们一同“回家”。
不过这一路之上,气氛难免就显得沉闷了一些,以至于康采恩的部下们,都没有心思去散播关于李靖的谣言了。
好在,康采恩在来的时候,已经做下了足够充分的功课,所以他们的这套返程之旅,已经可以顺利的包围在此前散播出的谣言之中了。
尤其当他们在一家客栈入住之后,周围一群人的谈话内容,充分证明了他们的前期工作做的是多么有效。
“听说了没?礼部杨尚书的部下,前几天遭遇到了一伙不明贼人的袭击。这几天整个黎阳县都被官兵给搜查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找到那群来历不明的贼人。”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虽说官兵没有找到人,但还是从坊间听到了一些传言,据说,这群不明贼人的首领,很是惧怕一个叫做李靖的家伙,不过,那位李靖好像在马邑郡做了一个小小的郡丞。真不知道这群贼人是怎么与他相识的。”
“说不定就是从他们那边跑过来的呢?”
“有道理。不过以他们的身手来看,恐怕也是曾经的官兵,而且还是经常与突厥人打仗的边境精锐。”
“嗯,你这话更有道理,若非如此,怎么能够轻松击败一千多名官兵呢?而且还惧怕一名边境守将。说不定就曾经是那人的部下呢。”
康采恩一边饶有兴致的听他们怎么开车的,一边用余光去偷偷打量那位老锁匠的神情。
一开始的时候,那位老锁匠还在凝眉苦思着,但是很快她似乎找到了答案一般的舒展了眉『毛』。
看来他已经猜到什么了。
不过,那些话可是用来『迷』『惑』杨玄感的,可不能给自己人带来麻烦,所以康采恩立即笑着解释道:“老先生请放心,我们可不是那位李郡丞的手下。”
老锁匠笑了笑,撇清道:“老夫可什么都没说!”
康采恩呵呵的笑了笑,似乎是着重说明的,又补了一句:“我也只是说了该说的而已。”
老锁匠微微一愣,这小屁孩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只说了该说的?
那么什么是他不该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