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对于诉讼的感觉向来都是不错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南方人的缘故,更因为诉讼的天赋在于博通古今,这世界上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领域。
而现在仍旧年轻的王安石,不可能不对大千世界产生兴趣,更何况他的经邦治国之道,在经过康采恩的理论武装之后,越发的重视起工商之类的事情,而纵观他的人生际遇,能够见过的或者是曾经闻名遐迩的这方面人才,似乎也就只有一个苏颂了。
要说对于工匠之学的理解,那些天天在打制器物的人肯定要超过这位理论家,但是,王安石所接受的教育清楚地告诉他,那些拘泥于小术的人,很有可能对大道缺少了解。就像这画当中蕴含的道理,有所偏激,也不能否认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大部分的工匠只是精通一两门手艺,对于其他的手艺便不甚了解了,这主要是因为手艺的传承过程当中相当注意保密,所以不可能有人精通多门手艺。
如此一来,想要直接从公家手中拿到自己想用的经邦治国之道,就难免有些局限了,所以王安石认为,只有诉讼这种受过孔孟之道熏陶,却又在其他方面博学多才的人,还是自己在将来最好的合作伙伴。
所以这个合作伙伴如今所关注的东西,也理应成为他所关注的东西,至少他要了解个大概,以免在将来的合作当中出现嫌隙,这不仅仅是感情上的是否相知,更是逻辑上的是否相容。
可是当他走过去之后,却发现诉讼正和那几个孩子在摆弄几个大小不一的水果,而且这些水果的名字好像不是熟悉的橘子、山楂一类的玩意儿,而是名字被称为金星土星的东西,这东西王安石也熟悉,但他们好像不是长在地上的,而是挂在天上的……
自从汉朝以来,挂在天上的玩意儿就成为了禁忌,虽然在东汉的时候,这玩意儿也可以称之为显学,所谓图谶之学便是指这些东西,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皇权的加强,被尊称为天子的那一小撮人。越发的重视起这类东西。
大宋王朝便对此颇为提防,尤其是那些喜欢用图谶之学来从蛊『惑』人心的方士之流,几乎都在他们的严密监控之下,虽然情报部门的组织力量不可能做到厚实的那种精密水准,但是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封建时代那落后的法制刑讯手段就会落到这些人的身上。其中的不留情面与凶狠蛮横,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然而这群孩子们却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讲述着其中的奥秘,并且苏颂这位官宦子弟,也就是对于那些所谓的禁忌铁律不可能一无所知的人物,竟然也在这里堂而皇之的倾听孩子们的讲述。
这让王安石震惊不已,不过他旋即就已经想到在这座皇家特『色』浓厚的大学里,这样的禁忌或许早就已经受到了皇帝陛下的后面,当今官家可是以仁爱出名的,如果他不叫因言罪人,谁都不可能在他面前给别人扣大帽子。而当今官家,年富力强,洞察犀利,恐怕就连穿小鞋儿的手段,也没有人能够轻易瞒过他,如此一来,康定国道是真可以在这里讲述任何他认为应该讲述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