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盛嫣一听,便知道这是为她准备的了。
在座的嫔妃无论如何,都是正经秀女出身,多少总归是认得几个字的,而她呢?别人可能还能被皇上的抬旗之事糊弄,但对于胤禩和年羹尧这样的身份,想查肯定能查的清清楚楚。
别宫宫女,还会作诗?
而且钱盛嫣敢肯定,别人用不用作诗她不晓得,但今日场上的两位贵妃,定会被一个亲王一个将军共同起哄架起来,必须作诗才算完。
坐在上首的胤禛也握紧了手中的酒杯,钱盛嫣所能想到的他也一瞬间想了个明白,而最让他震怒的是,年羹尧竟然和胤禩有了勾结……
胤禩想做什么?或者是……年羹尧想做什么?
这时间,之前种种犹疑不诀全都不见,胤禛很快想明白一件事。
年羹尧,不能留了。
他手指轻轻敲击了下酒杯,却还在为难这兵权人选,而且……青海初定,总要再等着一切安稳下来才好。
胤禛闭了闭眼睛,再次感觉到被束缚住的无能为力。他到现在,越加明白皇考在位时的种种行为——坐在这个位子上,别人看到的是至高皇权,但只有真正感受到,才明白什么叫平衡。
所谓平衡之策,在前朝,在后宫,更在儿女之间……
胤禛酒杯放下,“咣”的一声,声响不大,众人却直觉犹如一道炸雷响在耳边。
这,这年大将军胆子也太大了……
后妃是什么人呐,那是取悦皇上的人,怎么还能被臣子驱使、在大众场合的做些什么事情呢?
虽说作诗也算文雅,但,除非是皇上提出,否则终归不妥啊……
当下便有耿直的臣子要站起来反驳,却被同行拉住。年羹尧如今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没看他提出这般无理要求,连皇上都还没说什么,你出什么头啊……
所有人都没动静时,弘时却第一个站了起来。
他拱手对胤禛行了一礼,有些赧然,却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儿臣倒是以为,不如我们兄弟几个为皇阿玛献上祝寿诗作。”
“如此,也好。”胤禛此时看弘时满意的很,语气也温和了许多,“那从你先吧,毕竟你是兄长兄。”
弘时也不推脱,他还偷空对着单秀送去一个讨赏的微笑,然后背着一只手,慢慢诵出一首算是不错的祝寿诗。
眼看皇上都颔首称赞,众臣子也不甘示弱,对着三阿哥纷纷夸赞。
而钱盛嫣……
钱盛嫣险些就要笑出声来。
不用眼睛去看,她也感受到坐在旁边的单秀先是惊愕,继而无奈,最后还有些甜蜜的嗔怪,甚至为了掩饰自己这些情绪,她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很显然,弘时那个脑子完全没想过这事儿年羹尧和单秀通过气,甚至还有所准备,或许在他自己看来,这还是一次保护单秀的行为。
宫妃亦是后宅女子,哪里方便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又哪里会作诗呢?
弘时用一种这样的思想,轻而易举的打断了年羹尧和胤禩的布置,却又完全没崩他和年羹尧不对付的人设,讨了胤禛的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