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嫔怒道:“香常在好大的胆子,骗的本宫好苦啊!”
“郭嫔娘娘……”香常在也没为自己辩解,只捂着脸,眼泪簌簌而下,“奴婢也不想的,郭嫔娘娘,熹贵妃娘娘,求求两位娘娘,救救奴婢……”
说着,她便往地上跪。
两人都没拦她,只冷冷看着。
香常在趴伏在地,先哭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奴婢真的想出宫,若、若不能,那等着奴婢的,只有一个死……奴婢不想死,不想死啊!”
钱盛嫣眼皮也没动一下,郭氏却更生气:“都这个时候,你还在这里说这般话!胡言乱语,你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郭嫔娘娘息怒,先听奴婢说完。”香常在却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但语气和表情都不似以往那般怯怯,反而有条理的多,她规规矩矩对着两人又磕了个头:“熹贵妃娘娘既然已经知道奴婢的闺名,想来也能查出,奴婢是经皇后娘娘之手安排在宫中的……”
从被乌拉那拉家的人发现,到被父母强卖,香常在详细的讲了一遍,又苦笑道:“奴婢以死威胁,求他们不要卖掉奴婢,但……”
钱盛嫣和郭氏都没说话,只等着她继续说。
香常在便将乌拉那拉家如何教给她打扮,平时又教她如何行走坐卧讲了一遍,起初她不明所以,后来被送进宫中太和殿做宫女,曾远远看见钱盛嫣一次,然后她便明白了。
“奴婢觉得他们真是……”香常在摇头叹息,“奴婢便是有这张脸,与娘娘却是天上与地下的区别,如何能是几日之内就能变成娘娘的呢?”
自嘲之后,她又垂下眸,低声道:“有一次,皇后娘娘来安排万寿宴,却找了个隔间悄悄召见奴婢,让奴婢找机会被齐妃看到,最好能被她领回宫中。奴婢一开始不懂,后来才明白……”
香常在放低了声音,语气却特别肯定:“皇后娘娘盼着奴婢能得皇上青眼,然后让奴婢自尽,再将这条命赖在齐妃娘娘身上!”
“香常在!”钱盛嫣马上低声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奴婢,知道。”香常在哆嗦起来,又哭又笑,却还记得将声音放的很低,“这些不是奴婢自己想的,是,是奴婢曾在乌拉那拉家听人说到过的……奴婢这条命,不过就是皇后娘娘随手拿来陷害齐妃娘娘的工具而已!”
室内一时静寂无言,半晌,是郭氏发抖的声音响起:“你……你胡说!你……皇后娘娘用你害齐妃娘娘又有何用?皇后娘娘待下仁慈,你,你……”
“你可知,诬陷皇后是什么后果?”钱盛嫣淡声开口,“不只是你这条命不保,你的父母兄弟,甚至祖父母侄子侄女,都要填命进去。”
“奴婢从无诬陷皇后,没什么可惧怕的。”香常在泣声道,“奴婢被爹娘卖掉,已经死了一次,不想再死一次……奴婢只是想博一条生路而已……”
“你博生路,就要来利用我?”郭嫔又气起来,“你怎的这般无耻!”
“奴婢知错。”香常在哭着磕了个头,“但是奴婢知道,郭嫔娘娘是这宫里顶顶善心之人……”
“善心也不是被你利用的原因,你就在这里跪着,跪上两个时辰,好好反思一下。”钱盛嫣冷声道。
香常在哭声一顿,却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跪在原地轻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