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李大少，所有人都格外投入。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唯独李大少自己不知道，可是他又没法问出那句：你们到底在看什么……

他所能做的，仅有观察和分析。

李大少毕竟不是傻子，很快瞧出了一些门道，然而不知为何，他的脸色却在下个瞬间，变成了失去生命力的死灰色。

一个人若是失去了希望，和死人又有什么分别？

引起众人关注的不是李大少，而是他身后的某样东西……某样有温度，有声音，有味道，正在快速接近他的东西。

毒蛇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猛地转过脑袋，出于防卫的本能，面向了未知的危险。紧接着，他看到了这辈子都没法忘记的一幕。

那是一只尺寸极大，比例夸张的巨手。

巨手属于一个身材极高，体型健硕的巨人。

秋风扫落叶，巨手已经切在了李大少的脖子上，剥夺了他的意识，让对方的记忆定格在了这一秒。

被劫持的女孩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地倒了下去，无论谁经历了刚才的事，都会暂时忘记「自己原来还长着腿」的事实。

有人负责惩恶，有人则负责护花。

一个垫步上前，张谦一把揽住了女孩的肩头。自信的笑容，深邃的目光，深情的注视，温柔的动作，试问遇到这样的护花使者，谁又能不心动呢？

『谢，谢谢……』女孩羞得低下了头，小脸红彤彤的，不由得犯起了口吃。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张谦凑到对方的耳畔，微微一笑，『与你想要做的事情比起来，这种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筋骨移位，女孩的右臂已经软软地垂了下去。

一柄钢针滑出袖口，瞬间落入冷汗涔涔的左手。是的，她是个左撇子，以猎取人命为职业的左撇子。

『我的运气果然不是很好，』他叹了口气，苦笑，『假如你是个惯用右手的人，我就不用浪费这颗宝贵的苹果了。』

话音刚落，尖锐的钢针已经扎进了一颗苹果。

哪里来的苹果？哪里来的苹果！

分筋错骨的声音再次响起，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响起。

『可惜了，这可是颗汁水丰盈，脆爽甘甜，任何方面都堪称完美的糖心苹果……要是能回到过去，重新选择一次，她的结局可能会有所不同吧。』

张谦替可怜的苹果拔出钢针，朝昏死过去的女刺客摇了摇头。

他实在很讨厌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唉，你这个小坏蛋的运气果真不是一般的好，随随便便就能救姐姐一命……』唐可媛走上前来，解开旗袍领口的纽襻，取下一条贴身佩戴的项链。

项链上系了一枚硬币，硬币还是温的。

张谦伸手接过了项链。

『为什么想要交换人质？』他又看了一眼女刺客，『她到底是谁？』

『她是我安插在李大少身边的眼线，负责搜集黑旗公司内部的商业情报，在我认识的人里，她的职业素质是最强的，也是最肯做出牺牲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将事实继续隐瞒下去已经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