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屑四溅,钥匙终被锁芯中的机关绞断。
船长的反应最快,当即不顾一切的奋身扑出,恨不得三步变作一步,将金柜死死压在身下,神色决绝稳健,慨当以慷,静待死神降临。
能为严老大豁出性命,他不后悔,也不遗憾。
医生眼中热泪滚动,脑际轰然,心海泛起不受任何力量约束的滔天巨浪,却又临大事而不乱,化悲痛为力量,与脸色阴沉的律师筑起血肉屏障,一左一右,护卫在了严森身前。
四人组中,唯有那名安保公司的经理毫无反应,始终屹立在严老大身侧,清静无为,冷眼观望。
『哈哈哈,一群可怜的蠢蛋!』能在此时冒出这样一句话的,只有李魔头。
『给我闭上你的狗嘴,再敢吵吵,老子拉你一起去见阎王爷!』放开喉咙一记狮子吼,船长一声震全场。
有人曾这样评价过他,嫉恶如仇,性如烈火;忠肝义胆,乐自由我。
真正的硬骨头至死都不会服软。
李魔头见过无数粗鲁冒失的莽汉,然而「莽」得如此纯粹、如此极致,如此别具一格的,却是头一回见。
『很多人都想我死,只可惜他们运气太差,脑袋太蠢,总是先我一步被牛头马面逮到,稀里糊涂去拜了阎王爷。』
『你想说什么?』船长不明白这家伙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李魔头抿唇微笑。
『我敬你是长辈,不与你一般见识!马上闭上你的嘴,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老子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我敬你,你就是个人;不敬你,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你……』船长被对方的一句话噎住,一时间气冲天灵,呐呐无言,只剩大口喘气干瞪眼的份。
『你难道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李魔头搬起二郎腿,豪饮一口烈酒,慢慢悠悠地哂道。
经这家伙一提醒,船长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本该是个将死之人。
『我们被骗了,钥匙是真的!』
律师首先反应过来。
夹着十二万分小心,船长将信将疑地移开虎躯,定睛瞧向身下的金柜。
银锁果真已被打开,但是钥匙的一截,连同数不清的青铜碎片,却永远留在了里面,再难取出。
『你个满嘴瞎话的老匹夫!』又是一声快要震塌天花板的狮子吼。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狗咬吕洞宾,狗眼看人低……』
『你说什么!』
『我只不过好心提醒了一下,如果用假钥匙开锁,后果会很严重,怎么就成了满嘴瞎话的老匹夫?』李魔头既在叫冤,也是在叫嚣。
因为他确实没有说过,钥匙就是假的。
律师等人只得低头认栽,吃下暗亏。
金柜被送到严森面前,它的主人却示意,当今黑旗的掌舵者,田老太太才是唯一有资格打开它的人。
重任在肩的代掌舵者没有推辞,立即集中精神,带着十分的敬意与敬畏,当众揭开魔盒的神秘面纱。
里面只有一卷手书。
黑旗前一任掌舵者,程暮雪的绝命手书。
田老太太认得程夫人的笔迹,却还是请来三名专家,对其加以鉴定,以证真伪。人有很多事情不是为自己做,而是做给别人看的,普通人如此,伟人如此,神佛亦如此。
手书确系程夫人亲手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