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以后会怎样，所以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就像丝兰小姐所说的，适当保持距离，对你我都好。』

『你舍得跟我道别？』

『正因不舍，才要取舍。你向来看重承诺，男子汉大丈夫，牙齿当金使，只要你答应中途退出，再不插手此事，我保证替你寻到媛夫人，将她完完整整的送回到你身边。』

这是胡十八的承诺，即使赔上性命，也要扞卫的承诺。债必偿，恩必报，诺必践，情必守……唯有如此，今生才会无憾。

张谦手握下巴，眸神往小胡飘送。

『脑筋灵活，智计百出，教人倾倒，不愧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胡大老板，只可惜我已答应了人家，要亲自去接她。』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胡十八掐起一朵野花，凤眸含笑，『遵从本心，顺从本意，听从本真，她值得你拥有，你也值得她等待。』

拈花微笑，直指本心。

张谦闻言神色一顿，不由愣怔出神，正待出言发问，忽然心生警兆，思潮起伏间，生出一种危机重重的怵然感觉。

丝丝正站在他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瞧着他的左臂。

重伤未愈的左臂。

『你刚刚走神了。』冰美人轻启含丹檀口，眉心凝重，寒气外露，语气出奇生硬，颇有些叱令责备、兴师问罪的味道。

『被你看透了，哈！』惊魂甫定，张谦以最快速度稳住心神，晋入战斗状态。

『不必紧张，我无意取你性命，也无力取你性命。』

『我可以相信你么？』

『若你真的相信我，你早就是个死人了。』丝丝没有与对方插科打诨的兴致。

『有何指教？』

『两件事。』

『等等，你不会是想说，前些日子“问候”我的那一枪，是故意打偏的吧？嗨呀，你能这么坦诚，着实出乎我的意料……真是久旱下的甘霖雨露，滋润人心呢。』张谦故作夸张，五指按在胸前，一脸感动地道。

『你早就知道了？』

『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实在想不通，是什么让你临时改变主意，决定放弃杀戮，对我手下留情。』

『你真的想不到？』

『难道……』脸青唇白，张谦神色骤变，栗然道。

能令丝丝改变主意的人，只有一个。

冰美人证实了他的猜测。

『万先生想要的，不只有胡十八。』

『看来我们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功力有所未逮，输得一塌糊涂，』张谦看着自己的挚友，摇头苦笑，『这就是你想要赶我走的原因？』

『被人默默守护了太久，偶尔也想做回英雄，试着守护一下他人呢。』胡十八微微一笑，眼神简单清澈，笑容真诚明朗，好像从童话世界里走出的孩子，眉目如画，身披阳光。

只要他能活下去，牺牲自己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