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冬真想就这么咬死他。
『你才不是什么鬼手,而是鬼嘴巴,鬼脑子,嘴里没一句实话,脑袋里装满了坏点子……那个疯丫头真该把你一枪崩了!』
最后这句话可不是玩笑。
张谦却喜欢以玩笑的态度,面对严肃的生活。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趟是来要人的。』
『你的记性倒还不差。』嗔怒里带着一点娇憨,出冬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
『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装糊涂的时候装糊涂。』
『好一个堂堂正正的厚颜无耻。』
『没办法,谁让我长了一张鬼嘴巴,生了一颗鬼脑子……那个,咱们还是来聊聊正事吧,我可不想在脑袋上开个洞,被人一枪崩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张谦将“贪生怕死”的四字要诀写在脸上,深信自己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必将招致狂风骤雨般的打击报复,即使能勉强保住小命,最后也要遭遇重挫,元气大伤。
出冬的确想要将他揍个半死,扒光所有衣服,丢到阴沟里。
『你能做主吗?』
『好像不能。』张谦看了眼另有所思,魂魄出窍的小胡。
『要是这样,我们就没得聊了。』
『是没得聊,还是根本没法聊?』
『不管怎么样,那个疯丫头终究是你们的护身符,倘若你的伤势不重,能够独当一面,就算万先生亲自出马,也未必能拦下你们三人……不愧是你,居然能将鬼神莫测,诡变多端的胡大老板玩弄于鼓掌中。』
带刺的褒美,一如美丽又危险的玫瑰。
不是剧毒的夹竹桃,而是风华绝代,别称“刺客”的玫瑰。
真正的刺客已经“刺伤”自己。
『他是真的拿我当朋友,将我视作世界上的唯一亲人。』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组词汇,能够准确形容张谦此时的感受。
『欺骗自己的兄弟,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在伤口上撒盐虽然残忍,却能尽快唤起清醒的头脑。
出冬并不否认自己是个残忍的人。
对他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就像在自己的心脏上狠狠扎了一刀,不断地上下翻搅,左右剜弄。』实际情况远比张谦所描述的,还要糟糕许多。
『他真没察觉到你的伤势吗?』
『为什么会这样问?』
『因为他毕竟是胡十八,一个活着的传奇,不朽的神话。什么事都休想瞒过他的眼睛,除非他摒弃理性,让本能驱使行动,自愿选择堕落与愚蠢。』出冬面无表情地道。
『这是万先生对他的评价?』
『不错。』
『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张谦本能地摇了摇头。
『没有你可怕。』
『哦?他又是怎么评价我的?』
『受感性支配的理性动物,永远不可能被改变的极致矛盾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