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未雨绸缭

一见几人的面，赵天一九询问有关组建参谋部的情况，这是他第一次到包头时就给从法国圣西尔陆军军官学校参谋专业毕业的马跃布置的任务。

马跃是赵家家仆，从他爷爷开始就一直是赵家的马夫。到他这一辈，年龄正好和族长的儿子差不多，和其他几个家仆的儿子一样被选中陪少爷从小一起读书。长辈之间自然知道尊卑顺序大小有别，但小孩子哪里管那些；几个人一起学习一起玩耍关系一直很好。加上后世过来的赵同学有意培养自己的班底，不但从没有把他们当仆人看，还用尽手段笼络，经常给他们送一些吃的穿的，逢年过节还能带回去几块大洋。于是这些家仆的儿子从小就把少爷看成他们的主心骨和唯一服侍、效忠的对象，自然亲近和爱护的多，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好过赵天一那些表兄。一九〇〇年赵天一去美国时，除了家里的亲戚表兄，家仆的儿子就带了五个，分别是前面提到的赵四明，还有姚福勇、李长庆、李树峰、陈子华四人。另外送去欧洲的也有四人，分别是马跃、吴齐天、张柱峰、王元杰。这八个人中，有六个人的名字全部都是临行前由赵天一取的，他们原先的名字都是一些大柱子、小元子、庆娃子等等。这些人当中，年纪最大的比赵天一大四岁，最小的和他同年，都多多少少的在赵家私塾里面学了一到三年的私塾。那些年纪大一点的到了国外学习了一年半载的地方语言后又上了几年的学，然后进入军校学习，成绩好不好学校不管，因为都是花了钱去学的，算不得学校的正规学生。不过这些人都还是很争气，成绩都在中等偏下水平。他们基本上都要比赵天一等人回国的早，军队的训练，包括几次到大青山北面清剿马贼土匪的战斗都是他们指挥的，让赵天一的部队也有了几次实战的经验。

除了马跃，这次赵家往美国还运送了一批年龄三十到五十岁的农民，马跃的堂哥和叔叔也在里面。这群两百多人的农民不是去美国读书，而是真真实实种地去的。美国地大物博土地肥沃，但是人口相对就很稀少，大量的可耕种的土地被荒茯着；送一批中国农民去美国开农场一是可以掩护自己购买大量土地的嫌疑，二来也可真的在美国搞几个大农场，专门种植各种农作物，以满足国内自己的需求。这些农场后来还真的为赵天一立了大功，后面再说。

这次四个独立师外放，独立第一、第二、第三师都是赵天一最信任的大姐、二姐的儿子和家仆赵四明率领；但独立第四师师长孙承田那里他可是派了李长庆做参谋长兼副师长，第七镇那里也安排了王元杰去做参谋长和副统制官，一〇三协则是陈子华做副手。不是赵天一不相信自己的两位舅舅的儿子，这是控制军队在自己手中必须的安排。

见赵天一问话，马跃就赶紧回答到：“少爷，已经组建好了，地址就在第三军营外面不远的董家营子，那里就是之前少爷让二姑爷建的军校三层楼房。还有一个很大的训练场和操场，也有不错的设施。我想着参谋部靠近军校和训练场，方便外面开展工作。至于人选方面，除了我和小天子（吴齐天）两个主头之外，还从各师中挑选了八九个头脑灵活、善于思考而且还是读过几个洋学校的，文化水平都很不错。其中有两个叫苏凯和关正平的，更是从无锡大学堂和安庆圣玛丽学堂毕业的，卑下和他们几个交谈过几次，个个都非常有头脑和见解，很适合参谋工作。等这里的事完了，卑下就将人带过来给少爷过目”。

听着马跃一口一个“少爷”一口一个“卑下”的叫法，赵天一心里面很是无奈。他早已经让父亲解除了这几个留洋学生家里面的奴籍，还了他们自由身；并且再三叮嘱过以后不许他们叫自己“少爷”、不许称呼他们“卑下”，但这八个人就好像是商量过似的，怎么吩咐还是不改口，让赵天一很是无奈。“马跃，听你这么叫我真的很不能接受，就算现在我们势力还不算很大，接触的人不是很多，你们这样叫也就算啦，但是到了将来你们一个个肯定会是一方势力，手底下怎么也是一个拥兵数万甚至数十万的大将，总不可能还是一口一个少爷一口一个卑下的叫吧。你们还是叫我‘少帅’或者‘天一’这样好些”。

听了赵天一的话，跟进来的夏文进、王喜、张怀远几人也把眼睛看向马跃，看他如何回答。他们几个称呼赵天一一般都是表弟表弟的喊，还没有注意到马跃他们的称呼又什么不对。听了赵天一的话，看着他诚挚的眼神，马跃稍微沉思了一下就快速回答到：“少爷，我们这几个人的现在都是老爷和您给的，家里奴役的身份解除了，少爷还给了我们一个体面的身份和名分，老辈们都在叮嘱我们要知道恩情懂的报恩。我们几个早都商量好了，今生今世跟定少爷了，就在少爷的鞍前马后服侍...”。看到赵天一有些发怒的脸色，马跃赶紧又说到：“要不这样少爷，对您的称呼我们就不改了，这是我们几个的底线；不过以后卑下几个就不称‘卑下’了，少爷您看如何”？

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话语委婉但眼神坚定的马跃，赵天一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争执什么，于是就说到：“那好吧，你们以后不要后悔就行”。见自己的少爷同意了，马跃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开始继续接着向赵天一报告参谋不的组成情况。听完马跃的报告赵天一满意的点点头嘱咐他几句参谋工作开始时要注意的事情，最主要的就是情报和地形搜集工作。要马跃负责往全国各地派出一些识字精干人员，经过短暂培训后去搜集地形情报，特别是山东和东北的地形地貌情报，要精细到每一条河流每一条山谷。

“我们将来很有可能要到全国各地甚至境外去作战，所以情报工作现在就必须开展起来。全国各地，山东、蒙古、新疆、东北、远东包括朝鲜的各种资料都要搜集，特别是日本人和俄国人的情报。以我个人的判断，在国一年半载欧洲就要发生战争，到时候俄国和日本就要参与进去。以日本远离欧洲大陆来看，你们肯定不会相信他们一个岛国还要参与战争。不要忘记，日本对我们中国的贪婪可从来没有停止过，最有可能接着德国在我国胶东半岛的事情来挑事，我们不能不早做防备。还有俄国，这个侵占我国领土最多的强盗，外蒙古一也在他们的教唆之下要求独立吗？这些都是国外的势力，在我们国内，别看现在一片清平，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但我可以肯定的说，最多三四年，国内军阀就要因为地盘发动战争；而南方的革命党，也就是现在的国民党也不会寂寞，到时候也会起事端，到时候国内就不会太平。如果我们趁现在不加快发展，制定策略，到时候就会手足无措，不但错发展的良机，还会给国家民族造成不可估量的灾难。所以，参谋长肩负有很大的责任，绘制各地地图、测量水文地理、掌握道路山川河流桥梁等就是当务之急。这个工作先分两步走：第一步，派出山东、东北籍的人选带队，先一步去这些地方进行探测了解，特别是山东半岛，为首选；其次，培训一帮子知识青年到全国各地去，最好是按地域家乡分配，让他们一个是到自己家乡的县府里面查找县志记录，了解地理条件。另一个是让他们进行实际的摸爬调查，走村串户，最后把两者结合起来形成我们的地理资料。当然，这一点要求的时间就要长一些，我个人的意见是山东半岛的在半年之内完成、东北各地各蒙古在一年时间完成、其它地方的在三年之内完成即可”。

停了一下，看着认真记笔记的马跃，赵天一继续说到：“你可以去家里找大管家，要赵家在各地的店铺商行掌柜以及常年在外四处行走的伙计帮你搜集道路交通等资料，就说是我交待的。山西、陕西各地的就不用太长时间吧，这些资料你们这几年应该早都搜集完成了吧！各地的情报资料搜集完成以后，就开始制作沙盘地形图，你们制作的归绥一带的沙盘地形图很不错，就是在比例尺方面需要再进步些，不要做得铁路和公路一样宽度就好。另外，马跃你还要负责组建我们的情报部门，参谋部还要规划我军的作战训练、比武训练、大练兵训练等等”。看着马跃有些紧张的表情赵天一笑了笑，“当然这些不是要你们一天时间就完成，而是要记录下来作为今后的任务去抓；我们的队伍将来肯定会扩大，参谋部门的职责和任务也会越来越重越来越多。万事开头难，先把班子搭建起来再说，只要运转起来，一切都会好办”。

不要马跃，就连夏文进、王喜、张怀远等人在听了赵天一的一番话以后，都感觉受益匪浅，对自己的这位小表弟更加的看不透也更加的佩服了。这些事情他们有些想到了，但有些却没有想到，而没有想到的正是那些最重要的部分。这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不服都不行。看来自己等人这一辈子脑袋瓜子都没法和表弟比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他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