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战风波 第一六九章 日本人的十二条 （3）

在袁世凯的内书房里面，赵天一就英国《泰晤士报》披『露』日本人的《十二条》以后英美俄等国可能的反应向袁世凯做出分析。这个内书房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袁世凯只有在退朝以后，且回到自己的内宅，处理一些政务或者写字写信时才会到这里来，而能够进入这个内书房的人，基本上都是他的家人子女，其他人是进不来的。今天袁世凯让赵天一到这里来，一是赵天一打着看望袁复帧的名义，属于私事；而是袁世凯确实想从赵天一这里得到他希望的，看看这个准女婿能分析个什么出来。

离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赵天一开始了自己的分析：“总统，首先要肯定的是，英美等国对日本人的这个条约一定会很关注，但是不一定会很重视。我们可以利用报刊促成民意反日以增加谈判力量的同时，同时也加紧向美英俄等国寻求外交上的支持，但最终能解决1问题的还得靠外面自己。英国在华利益是其远东利益的主要部分，美国也是，相信只要日本人的决定没有损害到他们在华的利益之后，英美等国是不会出面制止日本『政府』的。......俄国人也是一样，依照俄国人同日本一样的贪婪心态，他们不趁火打劫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指望俄国在这件事上对我国帮忙，估计希望也是不大”。

看着袁世凯明显有些失望的表情，赵天一不想再过分打击自己这位便宜岳父，就说到：“总统，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既让我们无法全部依靠外国人，何尝不相信我们自己有能力解决此事呢”？袁世凯的眼睛有些一亮，赵天一继续说到：“首先，我们现在的国力军力虽然比不上日本，但比起满清时期的军队却要强上不少；其次，总统正好借助这次日本人提出无理要求的时候，加强对国力的控制。民众们不是都在起来游行，反对日本人的条约吗!我看这对总统来说何尝不是一次向人民表功、抓住民心的大好时机。只要广大人民知道『政府』没有签这个协议的决心以后，那总统领导的『政府』就算是赢得了最大的胜利，哪怕最后和日本人开战，人民也是站在『政府』这一边，南方的革命党就会立即失去民众的支持，成为光杆司令。

再说了，我们的军队也不一定打不赢日本军队，我的部下不是才打败日本人吗！何况现在因为欧洲战争，我们才组建了二十个师三十万人的军队，英国人和法国人的一些装备和弹『药』补给也运送到了国内。这些弹『药』补给原本是用来供我们三十万人训练半年的，现在就成了我们的战备物资。最后一点，英国人虽然不会对日本『政府』进行干涉，但对我们出兵欧洲还是很重视的，如果远征军不能按照他们的要求出兵，英国人一定会着急。这么一来，我们就『逼』着英国人对日本施压，多管齐下之下，我们在看日本人会有哪些决定。但有一件事总统必须在明天马上做，那就是以官方的名义对外公布日本人的十二条，这样做，美英等国就不好以民间传闻来定义，必须做出他们的应对”。

形势如赵天一分析的基本一致，就在北京『政府』外交部次长曹汝霖对外公布日本人的十二条之后，美国和英国，俄国人虽然对日本人的无耻行为进行了批评，但也仅仅是批评而已；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和英国公使朱尔典，只对日本十二条中涉及到与美英利益有关的条款指责了日本『政府』，在日本『政府』出面表示做修改以后就不再说什么话了。而俄国『政府』的反应更是奇怪，面对中国的求助，非但没有给与同情和支持，反而利用中国『政府』在外交上竭力寻求帮助这一点，企图攫取更多的在华权益。九月二十八日，俄国外交大臣在致驻日本大使和驻北京公使的信中说：“倘若中国『政府』满足那些涉及日本在满洲和内蒙古势力范围内的要求，我们亦有理由要求中国『政府』使我们在俄国势力范围内享有同等权利和特惠。日本在南满取得的优惠，则可作为我们要求在北满获得同等权利的依据。此外，我们可以以中国『政府』使日本在东内蒙古享有的某些特权为理由，补充作为我们从阿尔泰地区撤军条件的要求”----这就是无耻的俄国人当时的写照！

九月二十九日，中国欧洲远征军司令官赵天一将军在济南对外发表声明，代表三十万远征军将士，坚决反对和抵制日本『政府』对中国提出的《十二条》，支持『政府』拒绝日本人的无理要求。远征军的声明对外发表不到一个小时，山西、陕西、甘肃、新疆、山东、云南、奉天等省的将军或军队代表也纷纷发表声明，支持『政府』拒绝日本的条约。而各地民众更是掀起了新的一轮更大声势的游行抗议活动，北京、上海、汉口、广州、太原、西安、昆明、长沙、奉天、吉林、哈尔滨等各地先后掀起抵制日货运动，并迅速蔓延至全国，致使日本对华商品输出锐减。驻汉口的日本侨民原本要举行的一个活动，也因为汉口中国民众的游行而取消，少数日本侨民还被愤怒的民众殴打。

日本『政府』眼见原本要求中国『政府』对外保密的条约被公布于众，美英等国家开始过问此事，再加上自己在华侨民被打，顿时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二十九日下午，日本驻华公使日置益奉加藤外相的命令，向中国『政府』递交了一份威胁信信中提到：“向以『政府』之势力取缔各地反日游行和示威活动，并严惩有关首脑人员；对宣传反日之报律，今若任其随意言论，恐将生出枝节，于两国邦交及此次谈判均有不利”，随之又恫吓说：“谈判万一决裂，皆系中国『政府』不取缔反日游行及报纸之故，日本『政府』保留向旅顺、南满增兵的条件”。这是一份*『裸』的最后通牒！

也在同一天下午，赵天一电报英国公使朱尔典：由于我国受到日本之威胁，故取消前往波斯湾战场之远征军，远征军将改名中国边防军，即日开赴奉天及山东，以防日本对我国之侵略。接到这样的电报，朱尔典的心情可想而知；他清楚在这次的中日十二条事件过程中，英国『政府』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但这次和德国人的战争，不仅需要中国陆军的帮忙，也需要日本海军的帮忙；前不久在新加坡的印度水兵叛『乱』，还是日本海军帮忙平息的。所以，对待日本『政府』，朱尔典从国内得到了消息，只要英国在华利益没有触动，随日本人的便；所以朱尔典在开始向日本施加了一点压力之后，后面就不再出面活动了。

只是现在没有想到日本人的态度变得如此坚决，而中国人似乎也不准备妥协，远征军突然不走了就是很好的见证。绞尽脑汁的朱尔典决定找美国人帮忙，有他们出面去说服中国人继续出兵欧洲也许会好一些。于是朱尔典紧急拜会了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知道了英国人的来意之后，芮恩施很不客气的对他说到：“亲爱的约翰，我前不久才将国务卿布赖恩的话传达给中国和日本，那就是：美国不打算放弃在华任何权益，也不要求中国接受别国侵犯它的主权的任何协议或条款。现在日本对中国的要求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接受范围，你还要我去做中国人的工作，你认为可能吗”？

听完芮恩施的话，朱尔典想了一下说到：“我知道布赖恩国务卿这样做是为了保证美国在中国的利益不受侵害，如果我们几个大国联合起来，一起向中国『政府』施加压力，我想袁世凯『政府』一定会有所顾忌，不敢对我们哪一方怎么样。你知道目前我们在欧洲的形势不是很乐观，我想自由民主的美国『政府』最终不会坐视不理欧洲被独裁者国家所控制，这样的话我们之间就有了共同语言。我想日本人在中国得到好处之后，不可能会对美国以及英国的利益有所触动，他们还没有这个实力。中国毕竟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需要我们帮助才能进行工业化改革，只不过现在日本人走在了前面；不过在任何时候，我相信我们英国『政府』总会同美国朋友在一起的，因为我们是文明国家”。

朱尔典对芮恩施最后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在英国人离开美国使馆以后，芮恩施就口述了一份长长的电报，通过夏威夷转接后发给了美国国务卿布赖恩。三个小时之后，一份来自美国的电报到了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的手里；看完电报，芮恩施长出了一口气，吩咐使馆的助手：“备车，我要去见中国的外长”！

芮恩施收到的国务卿布赖恩的电报内容是：“现在交涉中之条约，其中任何条款经中国『政府』承认而对在华外人之地位有所变更者，在最惠国待遇之下，美国『政府』亦将享有其利益”。言下之意，美国『政府』将不会反对日本的十二条，美国反而要同日本一样，获取同样的利益。

在见中国外交部长之前，芮恩施先去见了英国公使朱尔典，向他说明美国『政府』对华新的态度。在看完美国人的电报之后，朱尔典高兴地说到：“我就相信在共同利益驱使之下，贵国『政府』会支持我们的，现在就是我们一起向中国人施加压力的时候了，只要中国远征军出发去了欧洲，中国国内的事情，在日本人的条约下，相信我们也能得到好处。这一点，我们的俄国朋友似乎做的太明显了一点，按照中国人的说法，叫做‘吃相不太好’啊！哈哈哈”！两个外国人欢快的笑声在北京城上空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