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往前走的段芝贵,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走到了杨永泰等人的身边,拱手对杨永泰说到:“香岩久在湖北北京,就耳闻畅卿先生大名;今先生为奉天民政长,与香岩添为同僚,希望以后能够和先生好好配合,为总统为奉天更好的效命”。杨永泰的本事为人其实也是段芝贵到了北京才知道的,对这位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文人,段芝贵可不敢小看;在他之前,老练的张锡銮在政务上都不是杨永泰的对手,上任几天就将奉天省『政府』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随后又在奉天引进设备开设工厂,没有一样是轻松的工作,可人家就是那么轻松地做到了。自己如果想要在奉天立足,这个杨永泰必须得拉拢。
来奉天城在北京“养病”时候,段芝贵其实也没有闲着,命人将奉天的许多资料都给他找来一一翻看。这一看吓了他一跳,发现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庄稼人出身,他们认识的字加起来不过一千,杀死的人累计起来怕是足以过万。段芝贵感觉自己要是进了奉天,无异于住进了土匪窝、流氓窝,这张锡銮到底是怎么呆下去的?还好,让他看到了杨永泰和赵怀梓等人的资料,多少感觉好一些,终于还有一些出身正派等人,也由几位真正读过书的人在!段芝贵从小饱读诗书,喝过洋墨水,虽然是一个军人,但也算得上温文尔雅之士,对同样读过书的杨永泰自然很看重。
“督军大人见外了,畅卿作为奉天省的民政长,自然会一心一意的为奉天百姓效命,为总统领导的北京『政府』效命”。杨永泰的回答很中肯,既没有献媚也没有冷对,让一旁的张作霖和冯德麟等人心里面很是受用,他们也不希望杨永泰和段芝贵之间走的很近。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公历十月二十三日,农历九月十五,不但段芝贵到奉天上任,也是张作霖大儿子张学良结婚的日子。听说张作霖大儿子结婚,段芝贵顿时来了兴趣,就要求去参加一下这场婚礼,张作霖自然不会拒绝。
奉了父亲的命令,张学良迎娶的是奉天县(今梨树县)富商于文斗的女儿于凤至;早年间张作霖徜徉于山林草泽之间的时候,曾受过梨树县商会会长于文斗的照拂。一次偶然的机会,张作霖得知于文斗的女儿于凤至“福禄深厚,乃是凤命”。张作霖深信“将门虎子”与“凤命千金”是难得的姻缘,婚后一定大富大贵、大吉大利。从那时起他便许下一个心愿:一旦得势,他的儿子必与于家女儿成亲,用以相近相报,结果等他成了二十七师师长时这个机会就来了。
张学良对父亲一手包办做主的这场婚姻并不是很满意,所以现在还是有些拒绝。当听到这位新来的督军大人要参加他的婚礼时,顿觉头比斗大,非常的不高兴。幸亏他身边的好友、冯德麟的儿子冯庸拿话安慰了他几句,这才好一些。别看张作霖和冯德麟这两个拜把子兄弟之间关系不怎么样,但张学良和冯庸却是至交,关系非常好;两人也结拜兄弟,并同取字“汉卿”。
现在的冯庸,和历史上有很多的差别,他正在济南飞行学校学习,并且已经秘密加入了杨永泰一手『操』办的“新党”;他去济南学习飞机驾驶,也是杨永泰出面搞定的。可以说现在的冯庸,比历史上更加的成熟、更加的爱国、更加的希望有一位强者出面拯救中国,而经过杨永泰宣传的赵天一,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这次请假回来参加好友加兄弟的婚礼,也是身兼使命的,那就是说服好友张学良,和他一起到济南去读书。
段芝贵等人的到来,使张学良婚礼的气氛多了些官方『色』彩。由于奉天省的主要官员都来到了郑家屯,新到的督军自然在这种场合要说几句话。段芝贵几句祝福的话过后,将讲话变成了自己的上任演说,慷慨激昂、手舞足蹈、吐沫星四溅地讲了足有一个小时。张学良正站在段芝贵面前,段芝贵的口水十有八九都飞到了张学良脸上。张学良不敢动,也不敢擦,心里却把段芝贵的祖宗八代骂了个遍。身旁的于凤至从早上到现在,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东西,饿得腿发软、眼发花。身子一动,却几乎摔倒。幸亏张学良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才避免了在如此庄重的场合出丑。
也许是于凤至的一个踉跄提醒了段芝贵,也许是自己觉得时间有些长了,段芝贵终于结束了冗长的讲话。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唢呐吹起。张学良如释重负地挽着于凤至拜天拜地拜高堂,三下五除二地结束了婚礼仪式,手牵着手上了楼,算是入了洞房。而楼下的酒宴也终于开始了,烦躁的张学良在经历了这么一场婚礼之后情绪更加的烦躁,终于开始认真思考好友给他的建议,去山东走走,顺便看看外面的变化。他可不想结婚以后就被父亲困在军队中,到外面读书是一个很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