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上海,徐世昌还遇到了一件让他很尴尬的事情,那就是上海南汇县饥民到张江栅、六里桥等处要索钱米,正好让他给碰上了。知道是国务卿大人车队路过,一时间被数十饥民围住,差一点脱不开身。跟在身边的郑汝成很是紧张,差一点就人开枪了;他哪里知道,这次的饥民人数比历史上可是少了好几倍,也是因为江苏长江北岸地区受山东的影响,农民种地没有受到什么干扰,这才保证了上海粮食市场供应,饥民人数大大减少。
见到赵天一来访,徐世昌放下手头的公文,赶紧让人将年轻的参谋总长请进来,他自己也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迎接赵天一。进门的赵天一看到国务卿如此客气,赶忙上前敬礼:“知道总理大人最近很忙,健行还是来冒昧打扰,非常地对不住”。“说哪里话,你父亲倒是常到我这里来,你就很少了,算是稀客到,我肯定要抽出时间来见你。我这里,也就是和日本人谈判结束后最后的收尾工作,也快结束了。说起和日本人的谈判,也真够费时的;想不到一个谈判还能进行十四五个月,快一年半了。最后虽然说没有能够完全按照我们的要求达成目的,但也让日本人出了不少血;现在除了天津、上海之外,整个长江以北地区再没有日本军队驻扎了,这也多亏了你。不过在南方的厦门、广州等城市,日军还继续存在,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遗憾”。
说到这里,兴致正高的徐世昌好像发觉自己有些话多了,就赶紧停住自己还想要说的话题,对赵天一说到:“健行你看,我这一高兴,就止不住了。对了,最近听总统说你也很忙,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国务院帮忙?要是这样,你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做的到,一定不说二话”。好像觉得自己又多说话了,徐世昌马上停住,继而看着赵天一,等他开口。赵天一看总理不说话了,这才苦笑着说到:“我这次当然是有事来总理的三宝殿,不过不是找国务院,而是找总理您本人,想请总理到总统那里说说情”。
“有什么事能够难住你这位少年将军?要是有,那一定是极难办的事情,老兄我可不一定能成”。徐世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到。是啊!以赵天一显赫的地位和身份,不能办成的事情,他徐世昌恐怕更办不成。“这件事比较特殊一些,是这样的......”;当下,赵天一就将宋庆龄委托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到:“总理,你知道的,我在总统面前一向不谈私事,况且这件事牵扯到之前很多事,是你们这些老前辈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一个后辈小生怎么能去参和。所以就......”。
正在说话的赵天一突然发现徐世昌的表情有些怪异,连忙停住自己的话,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怪异的事情,于是就是问到:“总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徐世昌哈哈大笑起来,不但笑,还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屋里里面笑着走了几个来回;正当赵天一感到纳闷时,他才止住笑声,坐回原位。
“健行呐,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件事!你可知道,在上海宝昌路408号(今淮海中路650弄3号)的国民党行馆,我和宋庆龄女士谈话时她委托我的事情吗”?看着赵天一若有所思的表情,徐世昌继续到:“没错,也就是这件事,没有想到这位宋女士竟然还做了多手准备。原来我还以为她只委托了老夫一人,现在看来,贤侄你也是一个。不瞒你说,眼看会议时间越来越近,这几天我也正在为此事发愁,准备趁哪天总统心情好的时候去问一问。谁知,今天你到这里,竟然也是为了此事”。
赵天一听到这里,不觉有些好笑,但一想宋庆龄目前的处境和李烈钧等人在国民党中的地位声望,也就坦然了。宋庆龄这是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好对这件事有一个帮助。想到这里,就对徐世昌说到:“哪总理以为如何,怎样才能说服我岳父,撤销对李柏等人的追诉”。徐世昌想了一下说到:“我看还得从总统身边的老人说起,唉!要是王聘卿在就好了,以他对总统的了解,一定能想出办法说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天一听徐世昌提到王士珍,心里面就是一动;对呀,怎么把他给往了。要是有王士珍出面,哪怕是拍一份电报说情,也比其他人对面讲情好很多。于是就立即起身对徐世昌说到:“总理说的有理,还是要从总统身边原先的一帮老人说起;这方面总理您是跟随总统的老人之人,最有发言权,还请多多帮忙,我这就回去另想法子”。说完起身告辞离去,徐世昌见状也不挽留,因为他知道两个人都很忙,他还得真要抽时间和梁士诒等袁世凯身边的人谈一谈,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既然答应了那位漂亮的女士,就一定要去做。
与此同时,上海,宝昌路408号的国民党总部,静静矗立在街角,深灰『色』外墙配红砖拱顶的三层花园洋房仍旧气势不凡,墙面虽略显斑驳,但雕梁画栋仍清晰可辨。宋庆龄一个人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想着心事。她刚才从公济医院看望黄兴回来,这位国民党元老对她的支持非常大,所以她坚持要他到医院看病。本来宋庆龄是想要黄兴趣美国看病的,但黄兴一定要参加完三月份的国民代表大会才去,所以只能在上海找了一家最好的医院让黄兴趣治疗。想做黄兴刚才说过的话,一定要想办法让李烈钧、柏文蔚、孙道仁等几人也一起参加这次的代表大会;这也是证实她领导能力的机会。想到这里,宋庆龄不禁皱了一下眉,看来这还真是一个政治任务,那位年轻的将军能够做到吗?她在心里面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