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这就是当初的那个游泳池，我把它搬到了这里。”齐马说。

“它始终都没有变?”史蒂夫问道，他有些惊讶，一个普普通通的泳池，居然能在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保存下来！

“它确实非常古老，但是它的瓷砖经受住了岁月的考验，虽然泳池的墙壁已经朽坏的看不出来了，但是那些瓷砖依旧保存到了现在。”

齐马向面前的两人讲述他找到这个泳池以及它上面的瓷砖的经历：

“寻找游泳池的过程中，最困难的工作就是找到它最初的地方。我不得不挖掉了两米深的表层土壤，才把它挖掘出来，那些瓷砖不少破损裂开了，我让人直接把它所在的地方连同泥土一起打包回来，用机器把瓷砖慢慢分拣出来——以此来避免对它们造成二次破坏。它所在的位置在过去曾经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是什么？”

“硅谷。”齐马吐出一个让凯莉感到疑惑的位置。

凯莉疑惑地问道：“硅谷？那是什么地方？”

“很久以前的一个信息程序研究的集中地，它以前……”

史蒂夫用尽量能让凯莉明白的词汇解释道，在他解释的时候，齐马一直盯着史蒂夫，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思索的神色。

凯莉和史蒂夫终于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么齐马蓝？”

“齐马蓝就是这些瓷砖的颜色。”他补充了一句，“齐马蓝就是当初年轻人家里的游泳池瓷砖的颜色，也是我在过去一直寻找的东西，直到在我那次偶然的作品里被我从记忆里翻出来了。”

那些伟岸的、传奇的、给人无比震撼的作品——现在史蒂夫都觉得它们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对他来说，刚刚的一切就像有人告诉他，那些艺术史上有名的画作，其实只不过是一个人为了，不，一个机器为了找回他的记忆而无意间绘制出来的，这算什么？为了一碗醋包了这顿饺子？

现实果然是不需要逻辑的，哪怕是小说没有逻辑，大家都会看不下去，但现实就是这样。

齐马说：“这就是我诞生的地方。而我的一切进步或者改变的基础就是当年那个智力只够让自己绕着游泳池转的粗糙的小机器人。对于那个我来说，这个游泳池就是我的世界，它是我知道的一切，也是我唯一要知道的一切。”

齐马顿了顿，他用平静而且带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意味的口吻说：

“我找到了我的起源。”

“那么现在呢？”凯莉问道，她突然有些害怕这个问题的答案。

“Now——I’mgoinghome.”

这句话听起来是多么意味深长啊，对吧。

星空依旧在闪烁，但在史蒂夫看来，它变得不再像刚刚那样美丽了，他现在才注意到，那些闪烁的星星与无限黑暗的夜空比起来是多么微不足道，它们实际上是那么的宏大——

但那庞大的、可以装下几百甚至上千上万个地球的恒星，在宇宙的背景下也不过只是一个小点罢了。

星空黑暗的地方像一块黑色的幕布把这颗星球、把史蒂夫包裹起来，而那些星星就像一堵无限高、无限宽的黑色墙壁上所拥有的墙缝后透露出的眼睛——无数恒星，就像无数被宇宙用来观察万物的眼睛。

齐马带着他们回到了游泳池旁，看台上的灯光都打开了——游泳池被看台上方的一排排人工灯光照得光彩夺目。

刚才他们看见的机器人已经把最后一块地方的瓷砖都贴好了，这个古老的泳池——齐马的起源、齐马一切艺术的开始。

在经过了一千多年的岁月后，又以一种全新的方式出现了，而且与过去那时的一个普通的泳池相比，它将变得更加的出名和让人注目——它将从一个普通的古董变成艺术的一部分。

“游泳池已经准备好了。”齐马说，“明天它就会被封闭起来，后天它就会注满水。我会一直循环里面的水，直到游泳池足够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