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接过药,仰头,一口吃掉。
“谢谢三爷。”
“拿什么谢?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一切口头上的承诺。”
“……”她就跟他客气一下,“那就不谢。”
贝绍楼:“……”
云朝腹诽,这些生意人都是人精,做什么事都要报酬。
差劲的投资人投资十分亏本五分,普通的投资人投资十分收回十分,贝三爷这种“优秀”企业家自然投资十分要收回二十分,甚至,五十分。
“三爷,我要去夏令营接小桃子了,不早了。”
“坐我的车。”
云朝这才想起来,她的车被程风开走了。
走出医院,天色已晚,路边的灯都已经亮起。
今天又是他亲自开车,云朝坐立不安。
“骁骁呢?在夏令营吗?”
“他今天没去,在荔园练琴。”
“噢!”贝家小少爷太任性了,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夏令营费用老贵了呢!
这种任性的小性子倒是跟某人如出一辙。
不愧是他儿子。
路上,贝绍楼又接了个电话,贝国权打来的。
云朝连忙捂住耳朵,不敢听。
“我说,贝绍楼,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没有的话就准备后事!”
“贝国权,你就这么不盼着她好?”
“你别把气撒我这,不是我害她这个样子,死生有命,你别总一副能人定胜天的样子!你真当自己只手遮天,无所不能了?贝绍楼,你也就窝里横,跟我这个爸不对付!”
“我母亲的事,你最好少插手!”
“她是贝家人,死了要进贝家祖坟的!”
“闭嘴!”
“呵。”贝国权冷笑,“我劝你早点拿主意,别到时候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说罢,贝国权狠狠挂上电话!
贝绍楼摘了蓝牙耳机,沉着脸,薄唇紧抿。
一颗流星忽然划过夜空!
“流星!”云朝看见了,欢呼雀跃,“三爷,你刚刚看到了吗?是流星!就在眼前划过去了!”
他没作声。
云朝哑声,她这才想起,他刚跟贝国权打过电话。
他跟他爸爸不对付,她一直知道。
她也不敢再高兴,收起笑脸。
刚刚认识他的那一年,她还是个十岁小孩子,对京城的一切都不熟悉,把他当救命稻草。
那个冬天夜晚,她喜欢趴在望月客厅的大玻璃窗前,傻傻看天空。
一动不动,一看就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那天晚上,她又趴在玻璃前。
他刚进客厅,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流星!流星!好大好亮一颗流星!许愿!”她满眼惊喜,亮晶晶的眸子比流星还亮。
她真闭上眼睛许愿。
这是妈妈教她的,对着流星许愿,愿望可以成真。
“看到了。”他沉沉应道。
云朝心口一跳,转头看向他。
漆黑的车里,男人侧脸线条绷得很紧,目光平视前方。
车子汇入夜晚街道的车流中。
云朝眼底有亮晶晶的光闪过,她看了他好久。
原来,他们认识十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