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愉快,还有沉闷。
男人修长的手指间夹着烟,倒没有看她,而是看向落地窗外的医院。
住院楼外万籁俱寂,听不到一丝嘈杂的声音,窗外的绿树在晚风中摇晃,像是起风了。
他看窗外,云朝却盯着他的脸庞看。
她一手扶着墙壁,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女人动了动唇,开口:“你……在跟我置气?”
“我敢么?”
“哪有三爷不敢的事……你又不是头一次跟我置气,你每次置气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其实三爷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再精湛的演技都有露馅的时候。”
“你在说谁演戏?嗯?”某人眯起眼睛,收回视线,看向她。
“说的是谁,某人心里再清楚不过。”
“云朝,还有力气跟我斗嘴,看来是我不够卖力。”
贝绍楼凝视她的面容,此时此刻的云朝脸颊微红,嘴唇如饱满的红樱桃,一双明媚的眼睛里满是剔亮的光泽,宽大的男士睡衣穿在她的身上,反倒添了几分妖娆和妩媚。
男人喉咙一动,忽然侧过脸吻了她的唇。
一股烟味儿呛进她的喉咙,云朝咳嗽两声,嫌弃地推开他。
“是不是刚刚的话……你不高兴了?”
“有什么不高兴的?生孩子这种进鬼门关的事,我能理解。”男人面色平静,“只是今天晚上一时情急,没有准备该准备的东西,你……安全期吗?”
“……”
“我让护士拿药。”贝绍楼在她额头亲了亲,“抱歉,下次不会了。”
他刚准备按床头的呼叫铃,云朝按住他的手,没让他按:“安全期。”
“安全期也不安全。”
“没事。”这一次,云朝不让他按了。
她想……哪有那么容易怀上,要是万一怀上了,那就生下来。
贝绍楼盯着她看:“我会负责。”
“我知道。”
“嗯。”男人没有移开视线,“所以……为什么愿意给陆启生孩子?我一直认为,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生孩子,一定是很爱那个男人。”
“贝绍楼。”云朝也看着他,“那天除夕夜,你让我吃药,我吃了……”
“抱歉。”
“不过,我也是什么都不懂,吃药后以为万事大吉,后来发现……例假迟迟没有来,我竟然怀孕了。”
贝绍楼眼中的光凛起,突然,心口像是跳停一拍,她……说什么?
怀孕?
“怀孕时我已经在安市,一个人,没有亲人。那时候我碰到了陆启,他还是像小时候的邻家哥哥一样,对我很关照。他听说我怀孕了,给我找了一处安顿的地方,还帮我找了一份代课老师的工作,平时去医院产检,也都是他在陪着我。”
“那时候的陆启还没有赌博,还没有走上歧途,他开着一家很不错的店铺,生意也很好。他还经常给我带他亲手做的点心,真得像哥哥一样照顾我。他时常跟我说,没想到能在多年后还见到我,他说我长大了,跟我母亲长得特别像。”
“陆启也长大了,我们都不再是小时候的模样,他变得很英俊。”
“他就这样照顾了我很久,他怕我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孩子在安市被欺负,被说闲话,怕我走上母亲的老路。他主动征求我的意见,说想要认下我肚子里的孩子,给她当爸爸。”
“我想了很久,答应了陆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