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回到桌前,斯斯文文的坐好,端着一副世家小姐的稳重样子,斜睨了白凤年一眼,说道:“我有一件事,想与你说,却不知当讲不当讲。这件事事关重大,不知道你能不能保守住秘密。”
白凤年一听这话,也正襟危坐的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不当讲,你可千万别说,我压根不想听。”
米团被他把话这么一接,要说的话顿时梗在喉咙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这个小白怎么不按理出牌?一般人不会这么接话吧。
“因为本少爷,可不是一般人。我知道,你这当讲不当讲的事情,准不是好事。我也不打算搅合,何况你既然已经想到了好办法,必然已有定夺,既然如此又何必说给我听?去办就行了。你无非,变着法子骗我喝酒,我才不上当。”
白凤年眉毛一挑,仿佛听到米团心声一般的说道。米团的小伎俩还没出招,就被识破,实在觉得没面子,气鼓鼓的看着他,刚要开口,被他止住。
他对着米团摇了摇食指,笑脸一收,眼中神色渐凝,缓缓道:“小团子,说出口的秘密,都不是秘密。无论你要说的是何事,既然是秘密,就不要说出来。这个世界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最难管束的就是人言。任何人,都一样,没有例外。”
“任何人……连你也不例外吗?”
“嗯,连我也不例外。”
人心难测,人言可畏。
世事无常,人也无常。
这样的道理她如何不明白。她就是太明白了,才会逃离江州。
牛首山的一夜,太过漫长。漫长到她甚至忘记了苏芮卿这个人,她沉迷在傅长雪的呢喃声中,忘记了个他本是个有婚约的人。直到在牛首山下看到苏芮卿,一声长雪哥哥,如一把利刃,划破美好的假象,将她拉回现实。
她从未如此患得患失过。她从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米友仁将她宠上了天。以至于她到今时今日才知道,什么叫不可求,什么叫不可得。
她从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竟会是这样的滋味。
米团垂首不语,眉尖轻蹙。一边的白凤年看在眼中,吃惊不小。
“小团子,没看出来,你竟然会害相思病?!”
米团被他说得一惊,回过神来,脸却红了。
“你别乱说话,谁害相思病了!”
白凤年看着米团微恼绯红的小脸,眉头一拧问道:“是谁?”
“什么是谁?”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小白……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直接了,你突然这么问我,我也……”米团吞吞吐吐的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白凤年紧盯着米团,眼中神色复杂。
“必然不是京城人氏,难道是江州人?”
“哇!这都能猜到?”米团瞪大双眼,看着白凤年,被他的推理绝倒。
白凤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站起身,在房中缓缓踱步。一边打量着她,一边懒懒道:“在京中时,你天天往我府上跑。见过谁,跟谁一起玩儿过,这些事情哪件你没跟我说过。还用猜吗?”他忽然顿住,转身凝视米团道:“果真是江州人氏?”
米团叹了口气,幽幽道:“你别问了,他早有婚约在身。我和他绝无可能,又何必再提。”
“早有婚约?”白凤年闻言心中大吃一惊,眉头却舒展开来。他走过去揉了揉米团的顶发,看着她的满面愁容心中到底有些心疼,于是笑着逗她道:“小团子,你真是长大了。不仅会害相思病,还学会了发愁。啧啧,看这一把百转愁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