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拉过唐瑾,走到走廊内侧小声问道:“你去过驿站了吗?可将信亲自送到信使手上了?”
唐瑾点点头,说道:“主人放心,我已经将信亲自送到,信使等待多时,此信四百里加急。相比不日便可送到亚台大人的手中。”
很好,她知道这件事只有交给唐瑾她才能放心。她拍了拍唐瑾的手臂,说道:“小瑾,你辛苦了。今天我不去县衙,我和宇文兄谈点事情,不离开客栈,你一夜没睡到现在,去睡一会,不要总熬着。”
唐瑾一动不动,看着米团低声说道:“主人也一夜没睡。”
米团看着唐瑾不知为何忽然而起的执拗,笑了起来,她的眼睛在略显幽暗的走廊内侧闪闪发亮的看着唐瑾笑道:
“傻唐瑾,我白天睡了一整天呢。没事,我和宇文兄谈完事情就去休息,你放心,今天我们哪儿都不去,好好休息一天。你去吧,别让我担心。我要你们都好好的,我才能放手去做事,懂吗?”
米团看向唐瑾的眼无比认真,关心的话说的这样严肃,仿佛命令一般。唐瑾垂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他这个主人,关心别人的方式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他点点头,回房去了。米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算放下些。这些日子唐瑾的眼底有了一层乌青,她知道在这秋田县,他总是不分日夜的守着她,尤其她病的这两天,可是人又不是铁打的,怎么能不睡觉呢。唉,她的身边,总是些倔性子,犟脾气真让她头疼,好在唐瑾对她的话,倒总还是听的。
米团回到房中,用清水洗了把脸,感觉精神又好了些,于是下楼去找宇文翊。
“大人!”刚下楼,便听到宇文翊的招呼她的声音。
米团放眼看去,只见宇文翊在向她招手。她对他笑了笑,快步走过去。
“宇文兄好眼力,这么远都能看到我。”
宇文翊将一笼馒头送到她跟前,又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为她倒了杯热茶,放在她跟前笑道:“大人姿容拔群,自然在哪里下官都能一眼看到。”
米团嫌弃的看着他,抓过馒头咬了一口,说道:“宇文兄,你是睡糊涂了吗,忽然说这么好听的话,我好不习惯。”
宇文翊看着她吃的满满一嘴,淡淡眉目笑得弯弯如月,喊来小二问道:“有清粥吗?”
小二殷勤的说道:“有有有,老爷您要什么样的清粥?”
宇文翊看了眼米团说道:“就大米粥,用勺将颗粒碾碎,煮的粘稠些不要见米粒。”
小二一惊,偷偷瞅了眼宇文翊又偷偷瞅了眼米团,暗叹道:这不愧京城里来的人啊,喝个粥都要这么细巧的吃法!
于是不敢怠慢,赶紧连声应了,去了后厨。
宇文翊将米团手上的馒头拿了过来,将热茶推到她跟前,说道:
“大人,你大病初愈怎么能这么个吃法?伤了肠胃可怎么得了。你且等等,我让小二给你做粥去了。”
米团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宇文翊连刚才推到面前的馒头都拿了回去,并且将从她手上拿走的馒头咬了一口。
米团看的大窘,劈手就要抢回来,她涨红脸说道:“那可是我吃过的!”
宇文翊长手往后一伸,挡住她,毫不在意的说道:“没关系,我不在意。只是你不能这么吃早饭,安心等吧,一会儿粥就来了。大人你要知道,人大病初愈肠胃最是娇弱,你若是此时对它不好,日后它必然让你不好过。忍忍吧。”
米团无可奈何的坐了回去,看着宇文翊两口将她的那半个馒头吃掉。心中有些不服,明明是他给她吃的馒头,这会子还怪她?这是什么道理?
宇文翊仿佛知道她的心事一般,又拿了个馒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将馒头拿给大人,却没想到大人竟然这般狼吞虎咽。想来是我错的,大人还是喝粥比较好。”
米团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强行解释,不得不服。真没看出来,这个老学究一样的宇文翊居然还有这么能强词夺理!
好吧,好女不和男斗。她下来找他本来也不是为了吃馒头,于是她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一边等着她的粥,一边看向宇文翊问道:
“宇文兄,现在既然姜思礼和姜如海,佟福贵三人都已经全部供认不讳,那接下来你认为还有什么要处理的呢?”
一提到正事,宇文翊也严肃了起来,他放下馒头。略一思索,说道:
“他们三人已经交代清楚,银子的去向在供词里都写的清清楚楚,三人也都画押。按道理说鄂州水患贪墨案应该就此完结,无非是他们几个贪赃枉法,马腾在上面兜着,回京里论起罪来,他们几个一个都跑不掉。这和当初的案子审判应该差不了多少。只是没想到姜家这么多年,如此胆大敢一手遮天。大人如何看?”
米团的眼睛眯了起来,她飞快的看了眼宇文翊。刚才他只提了马腾,姜思礼,姜如海和佟福贵,可是在这件案子里最重要的刘肃的私库却完全没有被提及。而他给她看的供词里,也写的极其模糊。她未曾点破,是因为姜思礼咬出了白甲军。
她不知道此时宇文翊是不是和她一样的顾虑,但是他刻意不去提刘肃和白甲军这件事,却让她没来由的心里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