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团带着唐瑾,一路疾奔终于来到九字玲珑阁。京城中最大的赌场,就在京城最繁华之处。
三层高楼层层叠叠巍然而立,仍然是那么富丽堂皇。鎏金的楼顶仍是灿烂一片,金顶之上的硕大金珠仍然是耀人眼目。一切的一切仿佛都不曾改变,全然不见岁月痕迹。
米团勒住马,一跃而下。刚刚站稳便有迎上前来,接过她手上的缰绳。米团定睛一看,却是上次拦下她的那个守卫。
“米……米少主,哦不!米……米……米大人!”
守卫年轻的脸上浮起红云,看了米团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将她的坐骑牵去马厩。
“我这么些年没来了,他竟然还记得我。小瑾你还记得他吗?上次我们来这儿他还拦我来着。”
米团指着守卫牵马走远的背影对着唐瑾说道,唐瑾将自己的缰绳和马匹递给另一个跟上来的守卫,走到米团身边,眼中泛起一丝笑意小声说道:
“主人的容颜,过目难忘。”
米团眉毛一挑,转过身来惊讶的看着唐瑾。这个闷葫芦,什么时候开始也会耍贫嘴了?
还不待她开口再问,从九字玲珑阁里快步走出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冲着米团连连招呼道:
“哎呀是米大人!不知米大人大驾光临,小的未曾远迎,失礼失礼!还请大人恕罪!”
“武成刚?”
米团瞅了瞅他脸上的两撇小胡子,算是确认了。只是这个武成刚这会子这个突然而来的殷勤劲,让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这家伙也太热情了吧。
可武成刚却毫不在意米团的退缩,他弓着身子弯着腰,笑嘻嘻的将米团和唐瑾迎进了九字玲珑阁。一路走一路感慨道:
“米大人,您可是好几年没来咱们这儿了,少爷可是很挂念你的。太好了,您可算是来了。”
“咦?顾兮影他知道我要来吗?”米团很是惊讶,今天她临时起意直奔而来,顾兮影怎么可能知道?
武成刚一边引路,一边笑眯眯的说道:
“米大人,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少爷可是一个月前就吩咐我们整饬玲珑阁,就为等您的大驾呀。您看,少爷特地辟出一间天上阁给您。这天上阁自建成之日开始,便等着您来开启。时至今日,距天上阁建成恰好一个月整,总算等到您也算是缘分使然,请吧。”
武成刚停下脚步,侧身让开。米团抬头看去,他们一行已然来到三楼楼顶,眼前一个大门紧闭,上面一块牌面黑底金漆上书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天上阁。
米团看向武成刚,武成刚示意米团自己开门。于是米团抬手轻轻一推,大门缓缓打开。
猩红地毯铺满整个房间,重重帘幔华丽而优雅。远远的巨大透雕窗户将窗外艳阳隔在室外,却又将光亮洒满房间。
米团缓步走进房间,手轻抚过一个个精美绝伦的家具,摆设,目光停在了墙上的一副字画上。
画中春日艳阳濯濯,漫天杏花天雨。婆娑树影之中,贵妃榻上,一个红衣佳人手持桃花,一双美目秋波流转笑意隐隐。画卷右上角题有一阕词:
顾盼流连兮惊鸿,临水照影兮空空。
这字,好像是顾兮影的手笔。而这画中人……怎么感觉那么熟悉?米团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发现竟然是自己!
“如何?小团团,我画的可还有你的神韵?”
清朗之声从门外响起,话音未落,一人翩翩而来,正是九字玲珑阁阁主顾兮影。
只见他身穿绯红深衣,脚蹬乌皮靴,手持一把金丝扇。清俊白皙的脸上鼻梁高耸,剑眉星目,笑意盈盈分外多情。
“顾兮影……”
米团转身看着他步步走近,一别三年,上一次见面却是在梦中。
那日她入梦进到他的寄梦岛中,他那时便身上有伤。宽大深衣之下,整个人瘦若枯骨。全靠贴合生命碎片才得以恢复。如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再没有入她梦中,而她也未曾再到过他的寄梦岛。没有她,他要怎么恢复?
想到这里米团心中猛地一惊,她一步上前,拉起顾兮影的双手,左右仔细打量着他。
他确实比三年前在这里见到他的时候瘦了许多,苍白了许多,可是却不像那日在寄梦到中所见那般憔悴了。
“你好像……好点了。怎么样?伤当真痊愈了吗?”米团忧心忡忡的看着顾兮影,担心的问道。
顾兮影被她拉着手,任由她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听米团这般关切发问,看了她一眼。樱色薄唇一抿,眼中秋波婉转,话还没说出口,白皙的俊脸竟是红了。
“小团团,你突然这么热情,我真是受宠若惊。”
米团脑门上顿时布满黑线,她放开顾兮影的手,站到一边,冷哼一声道:
“很好,脸皮倒是一如既往的厚。以此看来,你应该已无大碍。”
顾兮影被她摔开手,倒也不恼,笑嘻嘻的展开金丝扇,掩嘴一笑道:
“小团团,得你传功,我自然是好的比平时更快十倍。”
米团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眉头轻蹙,心中仍是不安。
“我与你传功,不过是在寄梦岛中。你看似躯体受伤更重,当真不要紧吗?”
顾兮影看着米团虽然面上严肃,而关切之意溢于言表,他的心中顿时暖暖的。他到她身边,收起笑脸,认真的看着她说道:
“寄梦生为离魂之术,躯体受损尚可修复,心魂破裂则救无可救。而小团团,你却不同,你的生命之中有我打入的生命碎片,所以你才能任凭心意,穿梭于我的寄梦岛,找到我,为我修补心魂。只要有你在,放眼天下,我便无所畏惧。”
米团虽然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可是看他说的这般严肃认真,信誓旦旦又不得不信。更何况,自从见过玉魂那副妖瞳,她感觉顾兮影的离魂术之说已经算是合情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