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窗外呜咽。
书房内,灯下的两个人,心跳如雷。
“你,要娶……娶我?”
米团脑子嗡嗡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团团,此生,我非你不娶。”
“可是你……我,我……”
米团一时之间震惊的语无伦次,三年的时光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曾经走远的人,此刻这般近在眼前,竟让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傅长雪看着不知所措米团,心中掠过一丝苍凉。
他与这个女人,少时相见便已倾心,可是阴差阳错,她失约,他失心。她忘了他,而他去了白鹭书院,两人从此天各一方,各自蹉跎。
年岁稍长,白鹭书院门外,惊鸿一瞥将他尘封多年的心唤醒。她成了自己的生徒,懵懂无知,而他万般心事却无从剖白,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她想起了他,却又有一纸婚约横梗其中。明明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两端,三年的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终于,在京城相见,却变成了同僚。朝中波涛汹涌的暗流,不允许他对她显露任何感情。任何一次情不自禁,都会将两人推向万劫不复。
他就这么等着,守着。看着她的生命中走过一个个鲜活的重要角色,而自己却像一个远观的路人。为什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明明那是他,先爱上的女子。
往日种种,仿若一杯满饮苦酒,让他喉头酸涩,心中痛楚。
团团,我们之间不该如此。
傅长雪看向米团的眼中,掀起惊涛万丈,他长臂一揽将米团拥入怀中,紧紧抱住,在她耳边喃喃道:
“团团,少时初见,我便倾心至今。岁岁年年,从未改变。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傅长雪有力的臂膀将米团牢牢圈在怀里,他说话时震动的胸膛,温热的肌肤,让米团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他的怀中有他惯用的淡淡檀香夹杂书墨的香气,令她怀念。
可是他不知为何轻颤的臂膀又让她脸上热气蒸腾,脚下虚浮。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半晌,轻轻的点了点头。
傅长雪浑身一震,他将米团埋在他胸膛的脸抬起,她满面娇羞,两狭酥红,一双美目宛若一池春水羞中带怯的看了他一眼,就急忙撇过脸去,垂下眼帘。偏偏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将她此刻的心事全然宣泄。
傅长雪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似的,他捧过米团的脸不容她拒绝,深深吻下,一路攻城略地,一点喘息之地都不留给米团。
米团被他吻的全身发软,不能呼吸,小脸憋得通红,终于受不住了双手胡乱的拍打着傅长雪的胸口,傅长雪这才发现她的不对,赶紧放开她。
米团重获自由,跌坐在地上,抚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傅长雪赶紧给她倒了杯茶水,蹲到地上奉到她跟前。
米团不客气的接过茶盏一口饮下,狠狠瞪了傅长雪一眼。这个人太可怕了,刚才还那般温存,怎么一啃起自己来就跟豺狼虎豹似的,她还以为他当真会吃了自己。
傅长雪神闲气的看着米团将茶喝完,一边帮她顺气,一边笑盈盈的说道:
“团团,你怎么第一次这样,第二次还这样?毫无长进,以后可怎么办?”
天啊!这个傅长雪,大周的长雪公子,名列三公的亚台大人,竟然像个纨绔子弟一般的跟她调笑,顺便还嫌弃她不会亲亲?说好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呢?
米团目瞪口呆的看着傅长雪,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般。
傅长雪对米团的震惊仿佛意料之中,他的笑意在眼底放大,伸手将米团从地上拉了起来,柔声道:
“能起来吗?地上凉,莫要冻着了。”
直到被傅长雪送到软榻上安坐,米团才回过神来。她一把拉住他,看着他忧心忡忡的问道:
“小雪,你……你还好吧?”
“嗯?”傅长雪在她身边坐下,看着一脸担心的米团,眼中笑意深深的说道:“我很好啊。我的团团刚刚答应了要嫁给我,我当然好的不得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嫁……嫁你了!”米团捧着自己发烫的脸转过身去,背对着傅长雪。这个人,当真耍起无赖来也是大周第一!
“怎么,你还想反悔?”傅长雪的脸上笑意不改,眼中却浮起一丝紧张。
米团捧着自己的脸,看向书案上的烛火,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并不是想要反悔,只是……”
“只是什么?”傅长雪听出了米团话语之中的忧虑,走下软榻站到她面前,看着她问道。
窗外的呼啸的晚风,从窗棱的缝隙中吹进屋里,将桌案上的烛火吹的忽明忽暗。米团走下软榻,双手笼在烛火之上,挡住风势,让烛火暂时稳定下来。
这烛火,多像这飘摇的时局。而她和傅长雪,身在时局之中皆为棋子。大厦将倾之时,还能独善其身,贪享片刻温存吗?
烛光,映照在米团和傅长雪两人的脸上。她深深地看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雪,你今日出宫,陛下可曾有说传位储君之事?”
傅长雪持茶盏的手闻言一顿,看向米团说道:“不曾。”
果如此。米团眉头轻锁,走到窗边,窗外的狂风将院里的树木吹的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米团缓缓道:
“小雪,诸王之乱如何而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今,陛下病体沉重,虽然让汉王殿下监国,你和张显宗张大人还有刘肃刘大人辅政,可是国不可无储君,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