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贵将米团带到坐在上首的那位老者跟前,介绍道:
“小姐,这位是皇室宗亲越王殿下,李鹤。”
米团对着李贺盈盈一拜道:
“米团见过越王殿下。”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须发全白的李鹤,颤巍巍的伸出枯瘦的手,虚扶了一把。米团直起腰来,米贵又将杨媒婆指给她看,说道:
“小姐,这位是京城有名的冰人,杨妈妈,此次特地与越王殿下,前来,为你……为你……”
米贵假意轻咳了一下,终是一咬牙说道:“为小姐你,来府上提亲的。”
说罢将李鹤交给他的礼单奉上。
米团不急不缓的对杨媒婆福了福,请两人坐下。自己做到了前厅的主位上,而礼单她则看都没看一眼,便放在桌子上。
一直陪坐的米贵,见米团毫不犹豫的坐上了米友仁惯坐的主位,心中已然了解了自家小姐的心思。
他不急不缓的对越王李鹤和杨媒婆拱手示意,然后走到米团身后站定,脊背挺得直直的,心中颇有些骄傲。自家的小姐,终究是长大了!在家中主起事来,当真比老爷当年,更显风范呐!
坐在一旁的越王李鹤,倒是对米团此举颇为不满。他现在已然年过八十,当年先帝在位之时,他就觉得先帝对长公主过于溺爱,对于长公主成年后,参政一事大力反对过,可先帝对此却从来不以为然。
他一直认为诸王之乱,便是先帝过于纵容长公主而造成的。后来长公主登基,虽然与他不和,可是因为他在宗室之中辈分实在太高,不得已,只好将他仍按原样供养。而李鹤也早已对被长公主一手掌控的大周彻底失望,从此将自己关在王府,不再出门,也不再过问世事。
任何人来访,一概不见,唯独对大皇子的遗孤,汉王李檀还是那么的和颜悦色。所以此次他便代替李檀早已过时的父王来米家提亲。
谁曾想,这个米家的当家米友仁根本不在家,倒是他此时,压根不应该出现的女儿出来主事。看她坐在主位上一派从容不迫的样子,顿时令他想起了女帝当年坐在龙椅上的模样。心中顿生烦闷,竟是不愿多话了。
突然而来的冷场,落在杨媒婆的眼里,她敏锐的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她急忙站了起来,满脸堆着笑看向米团,手帕一挥,赞不绝口的夸道:
“哎呀,米家千金真是不得了,听闻贵主老爷现在不在家,米家这么大的产业,现在都是米小姐在主事。这得费多少心思呀,米小姐真是巧心神思,方能操持这么大的家业呀。”
米团淡淡一笑,不急不慢对杨媒婆微微颔首道:
“杨妈妈说笑了,米家不过布衣商人,做些小生意谋生而已,怎敢说是多大家业。更何况家中生意都有各处管事掌管,根本不用我操心。
下官不才,得圣上圣恩,为朝廷效力。日日夜夜战战兢兢,方不负圣恩啊。”
杨媒婆这才发觉自己当真说错了话,她眼前的这个米家千金,可不同于别家未出阁的待嫁小姐。她可是状元及第,女帝钦点的御史,朝廷要员!
这当着皇室宗亲越王的面,她竟然说她为家业操心,这不摆明了说她不好好为女帝办事,老想着自己的私事了吗?她坐了这么多年媒婆,什么事儿没见过,怎么今天就偏偏一开口就嘴瓢了呢!
杨媒婆心下顿时十分懊恼,她偷摸瞅了瞅越王李鹤的脸色,只见他云淡风轻的端着茶,似乎正在专心品茶,对刚才发生的事情,竟是毫无反应。而米团也端起了茶杯和颜悦色的吹了吹浮沫,品了起来。
这茶可真好喝!
杨媒婆抽动着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意,也跟着端起茶杯,对米团笑道:
“正,正是如此,大人说的极是!”
不对,是什么啊就是!
杨媒婆刚喝了一口茶下肚,便顿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她把茶杯桌上一放,暗地里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心里嘀咕道:
她怎么能就这么跟着他们喝起茶来了呢?她可不是来喝茶的,她是来说媒提亲的呀!这两边都矜持起来了,那不就是该她上场了吗?她还喝什么茶!当真是老糊涂了!
杨媒婆在心里又将自己给骂了一遍,然后眉毛一挑,精神便抖擞了起来。她站起身来走到米团跟前福了福,嘴角一咧,笑嘻嘻的开口道:
“既然这个家,米大人主事,那老婆子我可就直说了。今天我来,是专程为汉王殿下,上门提亲的。大人呀,咱们汉王殿下,那可是大周一等一的皇子!
汉王殿下他,身材伟岸,气度不凡。人长的更是风流倜傥,潇洒飘逸。勤学好进,孝敬圣上。跟大人您,那可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大人您说是不是?”
杨媒婆的话说的颇为李鹤受用,在他心中这个孙子辈的汉王李檀,甚至是未来大周皇帝的不二人选,他可是相当喜欢,要不然,也不会被他说动,特地为了他来跑这么一趟。
只是这个米团,似乎和李檀说的有些不一样,总让他看到女帝年少时候的影子,让他颇为不悦。只是既然李檀拜托他来了,他也要把这个事情做成,方才不负他对自己的信任和期盼。
于是李鹤开口道:
“米家丫头,你尽管放心,汉王的人品,老夫可以给你作保,嫁给他定然亏不了你的,是你的福气。”
李鹤的话说的杨媒婆一脸黑线,什么叫嫁给他亏不了你?什么叫是你的福气?
我的老越王殿下哟!您说话就不能在软和些吗?搞得好像嫁给汉王跟捡了多大便宜,得了多大宝贝似的。
京城米家,可不像那些普通的富贵人家。连她都知道,米家是皇商出身,财大气粗,这米家千金米团更是女帝身边的红人。说不定还看不上你一个闲散汉王呢,说话这么硬,这事儿要是黄了那可不怪我!
杨媒婆心里嘀咕着,脸上脸色却是没变,她笑嘻嘻应和着说道:
“可不是嘛,咱们汉王殿下那可是京城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却求而不得,毕竟,咱们汉王殿下,只愿得米大人您,这一颗心呀。米大人,您说是不是?”
见杨媒婆将话题又抛给了自己,米团笑了笑,她示意杨媒婆坐下,她对两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