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正听的入神,忽觉耳畔声音不见,回神瞧去,身旁哪还有燕狂徒的影子,抬目张望,只见远处山坳下有个身影正往下走,不免狂吞下剩余的鱼肉,忙小跑着跟上。
“爹,你等等我啊!”
父子两个这一走,硬是走了二十来天,只如游玩观景,闲庭漫步。
只不过对阿飞来说可是水深火热的厉害,睡不好,吃不饱,本来粉雕玉琢白嫩的模样,硬是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头顶还冒出了不少黝黑的发茬。
山野多蚊虫,能睡好才怪,起初他还有白飞飞给的药粉,可趋蛇虫鼠蚁,燕狂徒也不拦着,但用完了之后就叫苦连天了,一到晚上,这毒蚊就和黑云一样,吓人的厉害,叮一下就得痛痒好些天。
燕狂徒却是坐那动也不动,也无蚊虫蛰他。
好不容易熬过了山林,等到平原荒野,本以为能睡个好觉,谁曾想一到晚上,到处都是狼嚎,能不能感受到气不知道,反正轻功是进步神速,天天提心吊胆,一有风吹草动,跑的比兔子还快。
等到西北,只见本来还有些肥肉的阿飞活像是一只猴,一双明亮的眼珠子里全都透着激灵,又黑又瘦,蓬头垢面。
“爹,是不是要到了?”
燕狂徒点点头。
“快了!”
一听快了,阿飞差点没哭出来,这一路上可真是要了命了,欢喜的像是只猴一样腾空翻过一个筋斗,顺手折过一节草梗放在嘴里,背着小手学着燕狂徒的架势。
“等回去,我要让娘天天做好吃的!”
听说那场约斗订在八月初一,按照他们这速度,也是差不了多少。
燕狂徒则是低头瞧着从原本的大胖小子变成如今这黑瘦如猴的儿子,心里则是盘算着回去白飞飞会不会骂他。
“爹,咱们回去骑马行么?”
“再说!”
听到父亲敷衍的话,阿飞小脸又是一苦,但他忽的眼睛一亮,惊喜莫名道:“爹,快看小镇,吃的,有吃的了!”
只见一望无际的荒原里,居然有一个小镇。
阿飞正自狂喜,幻想着要吃什么东西,酱肘子、卤牛肉、烧鸡、馒头,却听身旁的燕狂徒轻声道:“没钱!”
飞扬的尘沙中,阿飞小脸一僵,满是不敢置信,只觉得自己的梦全都碎了,嗅着被风送来的香味,他反倒有些适应乃至习惯的喃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凤凰集!”
这应该算是边陲荒原中最繁华的的市集了。
远远瞧去,就似沙漠中的一个绿洲,一个明珠般扣人心弦。
一匹匹飞驰的马儿带起滚滚的烟尘,像是一条条卷起的黄龙。
天连着黄沙,黄沙连着天。
天高地远,贫瘠的荒原上难见丁点绿色,全是艰难求存的枯草,断根。
实在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阿飞忽然扭头道:
“爹,要不咱们去打劫?”
燕狂徒墨眉一挑。
“不是咱们,是你!”
“啊?我才八岁啊!”
阿飞闻言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燕狂徒带着他走进镇子,打量着两边,只见房屋高低错落,但无一例外都好像覆了一层风尘,酒馆客栈也有,酒旗在风中飘荡,门口则是有许多打尖歇息的武林中人,想来也是来瞧比斗的。
“你娘不是给你教了你一些用药的法子么,还有飞针,迷药,麻药也是药,!”
“这也行?”
“行!”
得到父亲首肯。
阿飞的一颗小心脏已是怦怦直跳,他眼珠子溜溜直转,转了好半天,视线才终于落在一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青衣汉子身上,心里打定注意。
“不要一直盯着他看,因为你还没有学会收敛自己的气机,有时候一个目光,都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要做的,就是不要随便出手,要出手,就一招制敌。”
阿飞听着燕狂徒的话忙收回视线,可等他来来回回在那汉子面前走了四五遍,跟着他进入一个窄巷后。
“哪里跑来的小兔崽子,说说吧,跟着老子在打什么主意?”
阿飞身子一僵,回头一看,哪还有燕狂徒半个影子。
他一咬牙,磕磕巴巴道: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是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