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人家,这个挂到猪圈里,准保明年你家的猪又肥又壮。”丁黑脸指着堂屋墙上挂的一副已经褪了色的一副画像道,“您想啊,猪肥了家不就富了吗?”老妪穿着一件很旧又有些发黑的棉袄狐疑地看了看丁黑脸,“真的?”丁黑脸微微一笑,“我家也养猪,前些年养的猪也跟你家现在一样,后来有位头发胡子全白了的道士到我家借住了一宿,走的时候为了感激我们,给我们出的这个主意。”丁黑脸一本正经地道。“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不相信,可眼看着家里养的那些猪一不如一,想了想也就按照那个道士的做了,你还别,第二年啊,我们家养的猪是又肥又壮。”老妪看了看丁黑脸,又看了看墙上,“这,不会打倒我吧?”“老人家,哪能呢?”丁黑脸笑了笑,“现在政治清明,不再是那些年想打倒谁就打到谁的时代了,你放心,我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再咋的也不能骗您老人家啊!”这个丁黑脸简直有些不像话,张德民瞪了丁黑脸一眼。老妪见丁黑脸宽头大耳,一脸福相,迟疑了一下,然后走到桌前,揭下画像,“这位同志,你的是真的吗?我可按你的做了,要是家里的猪还不行,我可要找你了!”老妪完拿着画像走了出去。“老丁,你这可有些损人啊?”张德民眉头皱着道。“德民,我的全是真的!”见张德民瞪着自己,丁黑脸一本正经地道,“对我们农民来,家里养的这些牲畜才能给我们带来富裕,没有了猪啊鸡的谈什么富裕?”丁黑脸完,手一背走出了堂屋。张德民摇了摇头,转身看着王怀东,“怀东,乡里确定包干了吗?”张德民边便走出屋子。“张书记,乡里按照区委的要求,也确定了责任包干,乡领导每人包干一个村!”王怀东紧走了两步跟上张德民。“你们都去了包干村里吗?”张德民边边朝前走去。“严书记这两在他包干的那个村里,我打算明去。”王怀东着瑞瑞地看了一眼张德民。嗯。张德民点了点头,“你们去村里了,耽不耽误工作?”张德民背着手沿着村里的道朝前走去。“还好!”王怀东跟在身后笑了笑,“我们商量了一下,每必须留一名领导在乡里值班。”刚转过一间茅草屋就看见迎面跑来两个人,“张书记、王乡长……”一个有些瘦削的男子喘着粗气,“张书记,不知您来了……”“张书记,这是前庙村支部书记赵大刚,那是村主任苗栗……”王怀东估计张德民对前庙村的村干部不熟悉,忙介绍道。前庙村支书赵大刚是一位五十多岁年纪,满脸胡须的黑瘦男子;村主任苗栗三十来岁,看上去很精明的一个伙子。“赵支书,带我村里转转。”张德民和两人握手后,笑道。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是那种茅草房,土夯的墙面已经发黑,一看就是有些年头。“赵支书,这些房子住了多少年了?”张德民指着茅草房。“张书记,这些房子大多是四十多年前的。”赵大刚苦笑着道。“后来没有修了?”张德民转头看着赵大刚。“张书记,后来不你也知道,炼钢炼铁运动不断,山也秃了,树也没了,这些茅草屋两年能翻修一次都算托福了……”苗栗没好气地道。前面一群孩儿正玩着黄泥,走近后,张德民发现这些孩衣着都很单薄。张德民看见有一个女孩,上身穿了一件很薄已露出发黑棉絮的棉袄,但下身居然还穿着一条开裆裤!这已经是十二月了,只有几度的气温,这么的孩子能扛得住吗?“妹妹……”张德民走到跟前俯身看着女孩,“不冷吗?”女孩冷不丁见一个陌生男子,腾了一下,看了看赵大刚,“不冷。”话的时候却不断地打着颤。“不冷?”张德民回头看了一眼赵大刚,随后脱下外套披在女孩的身上,“妹妹,回去吧,冷了,被冻着。”女孩又看了看赵大刚,才穿上外套,“谢谢叔叔。”女孩着蹦蹦跳跳地和一干伙伴去了别处。看着同样衣着单薄的赵大刚和苗栗,张德民心情很沉重!已经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了,可大山里的村民,他们的生活却依旧停留在几十年前的水平上,张德民感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看着远去的这群孩子,张德民叹息着摇了摇头,又朝前走去。“张书记……”周子华走到张德民跟前,着势要脱外衣。“子华,我不冷!”张德民边边朝前面走去。“赵支书……”张德民停在了一间屋檐有些歪斜着的茅草屋前,“能进去看看吗?”“王二狗……”张德民话音刚落,苗栗就扯着嗓子冲屋里叫道。见没有人答应,苗栗走进屋里……“张书记,这家只有两娘母,母亲五十多岁了,儿子也三十多了,因为家穷,到现在还没讨上媳妇。”“王二狗爷爷是地主,后来被斗死了,一起斗死的还有他爸爸……”赵大刚继续道。“地主?”张德民看了一眼赵大刚有抬头看着这间破草房,然后走了过去。屋里很昏暗,没有点煤油灯。站了一会儿张德民才看清苗栗正和一个蹲在墙角的男子些着什么。“王二狗,这是区里的张书记!”见张德民进屋,苗栗忙道。叫王二狗的人双手揣在袖笼子里,抬头看了一眼张德民,又埋下了头。“苗主任……”从另一间屋里出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见屋里进来几个人,有些瑟瑟地看着苗栗。“王大婶,这位是区里的张书记,来看你了!”“大婶……”见张德民伸出手来,王大婶刚想伸手,又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赵大刚,等赵大刚点头后,才将手在围裙上蹭了几下,接着了张德民的手。“家里还好吧?”这句话张德民知道问得非常的多余,因为这一家基本是家徒四壁。“托**福,家里还好!”王大婶又看了看赵大刚才勉强笑了笑。家徒四壁的还好?张德民斜了一眼赵大刚,闭了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大娘,没有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是政府的责任,我这里向你表个态,一年后,我们要改变这种情况!”王大婶死活不敢接张德民的钱,“张书记,我们家以前剥削过人,现在这样是罪有应得……”就像很多电影电视里一样,王大婶忙不迭低着头检讨着。“大娘,以前是以前,那也是上一辈人的事,现在你们都是人民的一员,您不收下,就是在记恨我们啦?”张德民笑着把钱放在屋里唯一一张桌上,哪知道张德民手刚放在桌上,桌子就斜了,张德民忙伸手扶着桌子,看了一下,这张桌子只有三条腿。张德民心情很沉重地离开了王大婶家。“赵支书,像王大婶家这种情况村里多吗?”张德民看着夜幕下的村庄。“张书记……”苗栗忍不住接口道,“绝大多数村民夹了都是这样的!有的一家几口人,只有一床破棉絮。”“苗主任,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什么办法来改变面貌吗?”张德民皱着眉看着苗栗。“张书记,你看看我们这里,不像西葫芦那边要啥有啥,我们这儿是要啥没啥?咋想办法?”苗栗神情暗淡地道。走出王大婶家,张德民想了想回头看着苗栗,“后下午,你通知一下村干部,再找几个村民代表,另外,王乡长,你也通知一下严书记,我们在这里开一个座谈会。”张德民看了一眼王怀东。在回县城的路上,几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回到县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到了宿舍,张德民给三鞭子村的欧阳支书打了传呼,让他后中午和张铁锤一起赶到区里。这个晚上,张德民没有睡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第二,张德民按计划到了县法院。县法院只有一位姓齐的副院长在,法院办公室皮灵丘有几没来了。“齐院长,你通知一下其他法院领导,包括审判长,星期五下午两点我们开个会,同时你转告一下皮院长,把近年来县法院审理的案子,就是原被告双方都存在疑虑的案子梳理一下,到时会上通报一下。”张德民完后上了车。十点四十五左右,张德民来到县检察院。检察长办公室的人不认识张德民,张德民敲了敲门,一个中年男子才爱理不理地嘟噜了一句,张德民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下蒋检察长在不在?那名男子打量了一下张德民,撇了撇嘴,“你干啥的?检察长是随便见的吗?”男子朝张德民挥了挥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这时,张德民身后一个声音道,“以为自己是电线杆子吗?杵在这儿干嘛??”接着张德民被推了一下,“袁主任,这人……”一个男子走过张德民身边,看着办公室里的那名男子,然后回过头来……“张……张书记。”男子回头见是张德民,一下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