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铜刺反馈给他的力量不对。
就算凌耀此刻无法用力,承影剑本身也带有重量。再怎么轻松,他也需要花费一些力气才能打飞承影剑才对。
然而此刻向前刺去的铜刺,却仿佛戳在了一团雾上,一丝一毫的阻碍也没有。
“呵……”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冷笑。
谁?!
然而,更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不仅那承影剑如同雾气一般,就连先前分分明明站在他面前的“尧麟”,撞上铜刺之后也如同幻影一般消散开来。
这让全力一击的仇溟一时失衡,无法控制自己地向前扑去。
而方才用直刀捅穿“尧麟”腹部的那个偷袭者——刚才一直隐身在暗处的单宏丰,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他们也并非等闲之辈,只是一个愣神,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一个虚影!
一旦明白这一点,他们只是转瞬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和对战思路,只欲变招再战。
但他们已经捅出去的刀、挥出去的刺、踏出的脚步、移动的身形,却不能及时跟不上他们心头的千思万绪。
而凌耀,就是要抓住这转瞬即逝的一刻!
在仇溟失衡向前、尚未调整过来的须臾之间,已经瞬移到仇溟身后的凌耀一脚踏向他的腰背,将他整个人顺力踩了下去。
而后他翻转承影剑锋,山岳式横斩而出,正是落向那单宏丰的脖颈。
咔!
那是脊椎和剑锋相撞而发出的骨裂声。
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液如喷泉一般倾撒在凌耀身上、脸上,而后随着他倒下的躯壳向后仰倒。
单宏丰的脸上还残余着错愕的表情,脑袋却随着承影剑的斩落而向侧旁飞了出去,撞在一旁的墙面上,变得血肉模糊。
很显然,这一击,凌耀用了十足的力气,发泄了积压已久的愤怒。
“便宜你了。”
凌耀胡乱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咬牙切齿地说道。
而被踩在他脚下的仇溟,此刻才反应过来。
见到单宏丰的凄惨死状,和凌耀使用的招数,他立刻更加奋力地挣扎起来:
“影移!是影移和月曜剑法!你是长岭剑门的嫡传弟子!你根本不是流川人!!
“你是个混进神王庙的间谍!入侵者!神王庙不会放过你的!!”
“我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流川人啊。”
凌耀却是俯下身来,一巴掌拍向仇溟的后脑,将他的头颅强压在地上。
看着仇溟扭作一团而无比狰狞的五官,凌耀举起带血的承影剑,对准了他的后心:
“但是啊……看看你们。你们倒都是流川的。可惜,不是人。”
说罢,承影剑猛然刺下,破开了仇溟的防御,扎穿了他的心脏。
仇溟的身体抽搐了片刻,终于在痛苦的痉挛中平息下来,断了气息。
在仇溟断气之后,虞志清又接连听到了其他几个祭司的痛呼和哀鸣,并且接连失去了生机。
然后……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啪嗒。啪嗒。
在一片死寂中,他听见血滴落的动静,还有脚底才在血泊上发出的声音。
越来越近。
是的,只是听。他躺在地上,疼痛让他根本顾不及去看任何东西。
但这一刻,生存的本能压过了一切,无论是痛苦还是尊严: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是被迫的!我是被他们拉着过来的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们……”
凌耀忽然开口说道,
“他们也这样求过你们吧。你们当时又是怎么回答他们的呢?”
“没有……我不知道!我根本没做过那些事情!”
虞志清苍白的说辞却再次被凌耀无情打断:
“我看到你的名字了。你的名字很显眼,就在第一排最外面的那个瓶子下面写着。”
说着,他用承影剑拍了拍虞志清的脖颈。
虞志清终于勉强睁开双眼,看到了凌耀冰冷的目光,语无伦次地高声喊道:
“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这件事之后,神王庙的其他人一定会怀疑你的身份!你需要有人为你辩护!为你作证!
“我不会把你的身份说出去的!我也恨极了他们!我会支持你的!”
“不需要。不劳烦你担心我的身份暴露,不会的。我有更好的办法。”
凌耀似乎只是轻声细语,手上的力道却是狠极,一剑扎穿了虞志清的脖颈,割断了他的咽喉,
“只要见过我动手的都死了,他们就永远不会知道,我是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