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茹娘也回到了北偏厢。画扇凑上前来,幸灾乐祸道:“徐大小姐真是命大,被掳走了还能平安回来。但失踪了可足足有半日呢,谁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韩茹娘闻言大怒,脆声喝道:“跪下!”
韩茹娘一向温柔待人,画扇从未见她如此发火,吓得身子一抖,连忙跪下。
只听韩茹娘正色道:“婉真妹妹是有福气之人,何曾被掳走过?”
画扇心里翻了个白眼,又来睁眼说瞎话这套,不过小姐既然如此说了,自己做丫鬟的又能如何,当下应道:“小姐说的是。”
韩茹娘紧紧的盯着画扇,道:“这些话,你给我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能瞎说。否则,我只好将你交给郑嬷嬷处置。”
提起郑嬷嬷,画扇心有余悸,撇着嘴应下了。
她在韩茹娘这里做丫鬟,比之前的日子,好上不知道多少倍。活计轻省,韩茹娘又是个性子绵软的,任由自己拿捏。贺二公子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都够自己吃大半年。画扇哪里见过这些好东西,拣一些不起眼的小物件藏了,再偷偷换成银子藏好。一来二去,韩茹娘竟然都没有发现,画扇的胆子越发的大。
但今日在“花颜阁”,不过就是洒了盒胭脂,徐婉真就要将自己撵了,这不是挡她的财路吗?因此画扇心中恨极徐婉真,见她出事,心下盼着就此失踪的好。
没想到徐婉真竟是个命大的,晚上平安无事的回来了。画扇便想着多多撺掇,让小姐起些疑心,疏远了徐婉真,自己才好继续捞些好处。财帛动人心哪。
谁知道韩茹娘并不上当,画扇只好按下此事,慢慢再想法子。小姐总是要出嫁的,徐婉真总不能跟着韩茹娘一辈子吧。
画扇的心思,韩茹娘并未察觉。她今天大悲大喜,到晚间已是极度疲惫,头刚沾上枕头便沉沉睡去。
徐婉真这一夜,因着阴虚火旺,几次醒来要水喝,又起夜了几次。桑梓整夜未眠,伺候她喝水起夜,又时不时去探她额头,看是否有发烧迹象。
翌日卯时,月下居在公鸡啼鸣中醒来。
徐老夫人先打发玉露去看了徐婉真的情况,玉露回禀她仍在昏睡,但夜里并未发烧,无甚大碍。
徐老夫人放心不少,和徐文宇一起用过早餐,一起去南偏厢看望徐婉真。
徐文宇见阿姐躺在床上,心里害怕。当时阿娘就是这样躺着,没多久就过世了。大眼里蓄满晶莹的泪水,小手紧紧地牵着徐老夫人,小声问道:“祖母,阿姐怎么了?怎么不起床呢?阿姐会死吗?”
徐老夫人柔声安抚道:“宇儿不怕,阿姐只是生病了,病好了就能陪宇儿一起玩了呢。”
“真的么?您不骗我?”
“真的,你小舅舅已经开了药。他可是大夫,不信你可以问他。”
徐文宇才放下心来,刘妈妈想将他带出去,他固执的摇头道:“不,我不出去,我要在这里陪着阿姐。”
苏良智一早进来给徐婉真诊脉,便见到这一副温馨的姐弟图。徐文宇守着床边,两手托着腮,望着睡眠中的徐婉真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