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胡老三的声音,徐文敏霍然起身,冲到牢门前,扯得身上的镣铐哗啦作响。
他双手紧紧的握住粗如儿臂的栅栏,嘶声问道:“胡三爷,这可是真的?”
胡老三嘿嘿一笑,打开铁锁:“可不是真的?这样的大事,我胡老三哪里敢胡诌。”
徐文敏返回身,去扶躺在干草床褥上的徐昌宗,神色激动:“阿爹!我们可以出去了!”
徐昌宗浑身乏力的躺在上面,他早已听到胡老三的话,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能出狱的一天。思及因此事而病逝的妻子,一颗浑浊的泪从眼角滴出,落入身下的干草堆中,消失不见。
他膝盖疼痛僵硬,身上还有些发烫,呼出一口热气:“好!好!”
徐文敏扶着父亲,迈出了牢门。看着这久违的天光,眼睛微微眯起,这自由的感觉真好!
胡老三给他们两人打开镣铐,徐昌宗身上的症状他见得多了。这牢中常年不见阳光,阴冷潮湿,年纪大一些或者体虚之人便经受不住,坐监久了就会出现这种病症。
他对徐文敏道:“不必担心你父亲的病,出去了慢慢就会好一些。”
徐文敏感激的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多谢你时常照顾着,回头请你去醉白楼吃酒。”
胡老三一乐,跟这徐家人打交道就是不一样。人家从来就没觉得他这种狱卒是贱业。醉白楼啊,他这辈子也没去过两次。
“一定一定。”
胡老三帮忙拿着包袱,在前面引着路,徐文敏扶着徐昌宗慢慢走在后面。
“往这边走,我们有个值守的房间。如不嫌弃,先去那里简单梳洗一下,等你们家来接。”这却是他私底下,给两人的特殊关照了。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纵然司大人有吩咐,但如何执行还是他说了算。若不是看徐家人顺眼,他大可不必管他们,像对甄家那样赶出牢门便是。
徐文敏经此一劫,在牢中反复思量他犯下的过错,将那些过往在心中反复咀嚼。于人情世故上一改往日的急躁冲动,愈发练达起来。
听到此话,便知道胡老三是给他们特殊照顾,忙道:“得胡三爷这般关照,怎会嫌弃?这份人情,我徐家记下了。”
这个房间是给众狱卒值守换班时使用,虽然简陋却地方宽敞,后面就是净房。
见胡老三带了两人进来,在此歇息的刘大道:“我听刘大人说了,恭喜二位今日出狱。”
徐昌宗微微一笑,他一向与人为善。这些狱卒虽为贱业,但在牢中得他们照顾,相处久了也有几分情面在。此时出了狱,看着他们更是多了几分亲切。他拱手为礼:“这些日子,徐某多谢二位的照顾。”
刘大摆摆手,浑不在意的笑道:“哪里谈的上什么照顾,就是看你们顺眼。换了那些鼻孔朝天的官老爷,哥几个还不耐烦跟他们瞎磨叽。”
胡老三带着他们转入后面的净房,将地上的木桶、脸盆、猪鬃做的刷子、剃刀指给他们:“这桶里的水你们只管用,不够我再去提。这刷子别看粗粝,拿来洗刷身子最是管用。”
徐文敏感激不已,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