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旁人在跟前,涂曼珍索性放开嗓门,抱着李氏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李氏无法,只得如同小时候一般,抱着她柔声哄着,又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性子,也不知道世子怎么和你处下去。都成大姑娘嫁了人了,越活越回去了。”
良久,涂曼珍才松开李氏,抽抽搭搭道:“母亲,您不知道,程景皓把姐姐给欺负惨了!”
“怎么了?”李氏面色一变,细细的问了起来。
涂曼珍哭得口干舌燥,取过桌上的热茶喝了几口,才慢慢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李氏越听,面色越沉,猛然一拍桌面,恨声道:“程景皓!哼!曼芬年幼无知,他真以为就能把这事给糊弄过去?”
“母亲,我在来之前问过姐姐了,姐姐说这件事听你的主意,怎样都行。婉真表妹说了两个法子,和离了倒也干脆。若是不和离,却要想个妥当的法子,去安平侯府讨了说法,又能让姐姐在那里生活下去。”
李氏的怒气慢慢褪下去,女儿说得对,自然是要找安平侯府讨个说法。但是,比之更重要的,是女儿日后的路该怎样走。定下这个,才能知道说法该怎样讨。
“你觉得呢?”李氏问涂曼珍。
涂曼珍犹豫片刻,道:“女儿觉得,或许我们以前都看走了眼。姐姐嫁给他还不到三年,他就能因心头不快,而要谋害了自己的子嗣。这样狠毒的男子,就算我们上门后他道了歉,谁知道是不是真心的?要是他变本加厉的报复姐姐,可不是糟糕了?”
想想那时会出现的后果,涂曼珍不寒而栗。“就像这次,若不是赶巧了,婉真表妹差人送绢花过去,银屏又是个忠心的。恐怕到了姐姐落胎,我们才知晓此事。”
李氏听了,也越想越害怕。自己捧在手心的养大的女儿,嫁出去被这样作践,她整颗心都是痛的。出了嫁,就是夫家的人,娘家轻易不得过问。
程景皓做这样的事,一定也是瞒着侯夫人。此时被揭露出来,按照他之前的行径,先认了错再报复的可能性是极大的。这次他吃了亏,下次就没那么疏忽了。到时候将曼芬身边的丫鬟看管起来,女儿想要求救都没有办法,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行,不能这么干!不如趁此机会,等曼芬养好了胎就接回来,不能再回那安平侯府,给程景皓报复她的机会。
但是,李氏转念又想,女儿才出嫁几年,就这么和离了。这样的丑事又不能宣扬出去,涂家顶多讨了公道,但这苦果也只能由涂曼芬自己咽下。她的名声不好了,这后半生可怎么办呢?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李氏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怎样做,都害怕最后受伤的,是自己女儿。李氏性情温婉,本就不是决断的人,遇到这样的抉择,难免优柔寡断起来。
见母亲面上神色变幻,知她定然也如同自己一般拿不定主意。涂曼珍道:“母亲,不如请父亲商议一二?或者,看了安平侯府的态度,再来决断。”
李氏点头,忙让画堂去书院将涂博文请回来。此时尚早,学子们刚早读完毕,涂博文的课还未正式开讲。
涂博文回了文翰居,问道:“何事,这么急的找我回来?”
李氏将缘由说了一遍,道:“程景皓做出谋害嫡妻子嗣的事,定要让安平侯府拿个公道出来。只是曼芬以后的日子该怎样过,要不要和离,却要请夫君来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