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城外,朝廷大军的营盘,帅帐中。
此时议事完毕,众将均已退下。
太子看了眼天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在军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茶,但他慢慢品着,想起这个时候,晋阳城中发生的事情,笑意慢慢浮上嘴角。
行军之道,有正有奇。
……
晋阳城中,纵然各将领竭力安抚,但恐慌的情绪还是在士卒之中悄悄蔓延。
决战?
他们虽然只听令行事,可也知道此时已方没粮没水没后援,一支孤军被困在城中而已。
说好听点是决战,不好听些便是各凭天命逃跑而已。
进了城,连水都没能喝上一口。众人喉咙发干,嗓子嘶哑,只好抱着武器沉沉睡去。期待着明天冲去城去,是死是活也战个痛快,好过在这里活受罪。
士卒们的情绪,也感染了将领。
这城中别说什么小娘子,连个人影子都见不着,还谈何金银珠宝。一座空得不能再空的城,基本的温饱都保证不了。
这寒冬腊月,多过一日都是受罪。
比他们更沮丧的,是巴坤林。
他原本还做着攻下晋阳,南下抢了皇位,当皇帝的美梦。没想到如此惨败,连生死都成了问题。
索性不再想这些得失,早早的上了床,裹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棉被,呼呼大睡。
天色越暗,夜色越浓。
晋阳城里有三万多大军,士气却跌落到了最低点。若不是有鼾声此起彼伏,几乎让人以为这城中无人。
巴家军从上到下,都以为这是一座空城。索性连哨兵都没有派出,让所有人都睡个好觉,迎接明日即将来临的大战。
但是,他们错了,错得离谱。今夜,巴家军注定要付出血的代价。
影卫藏在这样的阴影中,悄悄潜行。
他们经过在地上睡得横七竖八的士卒,悄无声息的接近太守府。以巴坤林为首的将领,都宿在此处。
汪乐裕缓缓从黑暗中现身,刀光的寒夜中反射出凛然的光芒。
“谁?”巴坤林猛地惊醒。他不愧是一员猛将,连在梦中,对杀气也这般敏感。
他两眼圆睁,看着黑夜中有人持刀,反倒咧嘴一笑。他正觉得满腔郁火无处发泄,便有人送上门来,正好用来练刀。
腾的一下,他从床上跃了起来,拿了立在床边的刀,猛地扑向汪乐裕。
但下一秒,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拦腰而断。噗通几声闷响,两截身体摔落在墙角。
巴坤林用尽最后一分力气转头看去,只见屋中布了一根细如头发的钢丝,上面挂着他身上留下的血珠。
这根线,要不是此时有血珠反射光芒,在暗夜里根本就看不见。
他方才加速扑向汪乐裕,巨大的力量和爆发出来的速度,就是他被钢丝割成两段的原因。
原来,自己竟然死在自己手上。这种手段,只有影卫才有。这是他脑中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
“影卫……”他以为在大事呼喊示警,汪乐裕却只听见他的轻声呢喃。
看了一眼那两半截尸身,汪乐裕戴上一双特异的手套,小心的将那根钢丝取了下来。拭去上面的血珠,装入一个皮囊之中。
这才提刀走到巴坤林身边,割了他的首级用包袱装了,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