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隆帝降下的旨意中,此次的谋逆大案,以关景焕为主犯,其余人等皆是从犯。但在从犯中,罪名也分有轻有重。
像顾尚书、晋南候、安平候、昌平候几人,便是铁证如山。晋南候的举报,只不过是给庆隆帝递上一把锋利的尖刀,让他能名正言顺的处置几家。
几人更多的罪证,来自于影卫、骁骑卫在以往掌握的证据。
太子逼宫弑君之时,庆隆帝便想要处置几人。但鉴于要稳定朝局,又不想将太子的罪行公告于天下,才容他们过了一段逍遥的日子。
这次的试探,几人再一次让庆隆帝失望了。可以说,完全是在自寻死路。
所以,当晋南候以出卖他人为代价,才勉强保住了满门的性命,仍然降了爵位。
昌平候、安平候两家互为姻亲,此时也同罪,倒也算是患难兄弟。
昌平候、安平候两人即刻处斩,家产籍没归于内库。两家均剥夺爵位,女眷充入教坊司,男子全部流放三千里。
这样一来,昔日繁盛的两家,顿时分崩离析。虽然都还活着,但在这个时代,三千里的距离,注定了他们不会在活着时团聚。
高、程两家也算是在京中极有颜面的侯府,一朝覆灭令人叹息。
更何况,勋贵之间与朝廷重臣分为两派,只在内部进行互相联姻。哪一家,敢说完全和别的勋贵完全没有关系?
在京里有个笑话,随便找出两名不相干的勋贵子弟出来,七弯八绕的,总能找出两人之间的亲戚关系。
因此,两家背后的姻亲,牵扯着整个京城的权贵圈子。
只不过,有庆隆帝的雷霆之怒在前,他们的姻亲也只敢悄悄照拂一二。上折子求情这种事情,谁敢沾上谋逆大罪?
关景焕满门的血迹未干,人人多求自保。
剩下的永乐伯等人,爵位、官职皆不高,只是出于投机取巧的心理,才成为太子府的附庸,门下的走狗。
对于这些人,庆隆帝只是降下除爵除官、罚银等种种惩罚,并不多加追究。也令得京中的气氛,为之一缓。
……
北邙山下,松溪书院后宅,涂家。
林氏处置完了家事,由荷香扶着回了正房。她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阴云。方才好几名管事媳妇,都遭了她的训斥。
只不过,这几日涂家上下都知道她心情很不好。涂弘义更加不想回到后院还看她的脸色,连着几日都宿在叶姨娘处。
这下,林氏更加心头不愉快,下人伺候得也更加小心。
香桃沏了茶进来,轻轻的放在她的手边。林氏拧着眉头,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恍然未觉。
半晌后,她才缓过神来,涩声问道:“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香桃恭敬回话道:“禀老夫人,婢子听说,安平侯爷已经被处斩了。男丁还关在大理寺,等刑部判决书下来,就要流放。所有女眷,都押入了教坊司。”
“教坊司……”林氏的手在杯沿上无意识的轻轻摩梭着,这样的地方,程家的女眷要怎么活下去。
不久前,她还应邀去了安平侯府做客。那时她还羡慕侯府的富贵更上一层,世子有出息,子嗣也不缺,一派欣欣向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