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灯火通明,卿许慌慌忙忙的进进出出,在这已经微凉的秋夜,卿许额上竟生出了些许汗珠。
而易安则斜靠在床栏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忙碌的卿许,不时的随着卿许回头而矫情的呼痛。
卿许又端了一盆水放到了易安脚边,拧了块手绢,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易安伤口周围。
“嘶~”易安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卿许连忙抬头问,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将担忧写了满脸。
易安笑了笑,伸手抚平了卿许的眉头:“皱眉就不好看了。”
卿许伸手拍开了易安的手,嘟嘟囔囔的说了句:“没个正型,怎么不疼死你!”
易安嘟嘴,委屈巴巴的揪了揪卿许的衣袖:“那不是为了保护师父你吗?”
卿许正在气头上,头脑一热,脱口而出:“我不需要你保护!”
易安的面色沉了下来,思绪再度飘回那时。
女子呆坐在山颠之上,与以往不同,此时的她,一身白衣,神型逐渐发虚,沉默不语,只是愣愣的盯着逐渐平息的滔天洪水。
蓝衣少年突然现于女子身后,轻唤了声:“师父。”
女子伸手将泪痕拭去,回过头来,努力的扬起嘴角,朝着少年苦涩一笑。
女子努力的克制住自己已然发抖的声音,唤了声:“小乖。”
少年垂下头,握了握手中的剑。
女子扶着身侧的佩剑站了起来,勉强稳住身形,在少年面前转了一圈。
女子踉跄了一下,险些再次瘫倒在地,少年连忙上前,扶住了女子。
女子抬头望向少年,轻笑一声:“师父这身白衣好看吗?这可是师父特意寻得凡界纺织铺定做的,花了师父不少的钱,听闻凡界喜事为红衣,丧事都是要穿白衣的,我也想沾沾凡尘气,却又不想死后麻烦旁人给自己换红衣,这就自己穿上,省的麻烦……”
“师父!”少年咬了咬嘴唇,打断了女子的话,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是徒儿没能保护好您……”
“屁!”女子此时已经虚弱到嘴唇发白,竟还能利索的暴粗口,真是厉害!
女子:“你见过那个师父要徒弟保护的,分明是要师父保护徒弟才是。”
卿许抬头看了看一脸凝重的易安,抿了抿嘴,试探性的开口,试图打圆场:“你见过哪个师父要徒弟来护,分明是师父护徒弟才是,你此番也是……”
易安回过神来,卿许的话无限重叠于白衣女子,易安已经分不清幻境与现实,伸手向卿许额间抚去。
卿许连忙后撤一步,躲开了易安的手,红着脸厉声道:“放肆!”
易安落空的手在空中无力的缩了一下,无奈的收了回来。
易安扶着床栏站起,踉踉跄跄的朝门外走去。
卿许就这样呆呆的目送着易安的背影,直到易安的身影彻底隐去。
卿许垂下头,抿了抿嘴,看向了左手小指上的那截红绳,伸手捏了几下,喃喃自语道:“月老线,真的有用吗?”
幽暗的山洞中,煊垲撑着头,侧躺在虎皮椅上。
黑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跪倒在煊垲面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