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惠气势汹汹地从楚诸天身后站出来，站到两人的中间。

“惠儿！”楚诸天见她走出来，想伸手把她拉回去却落了空。

白秋惠站在后院的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她有些尴尬地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自家的事！自家解决，还轮不到外人插手！”

王穆宁挑了挑眉，这女人是说他呢？

“姓楚的留下，旁人都出去。”白秋惠沉声，努力使自己紧张的心情平复下去。

众人不动。

“带他们出去。”楚诸天先开口对冀玉说，冀玉犹疑地看了一眼对面虎视眈眈的楚风绝，但还是选择遵从王爷的指令，遂颔首：“是，王爷。属下等就在外面候着。”

楚风绝见楚诸天开了口子，也让王穆宁先将人带出。

待人都清了，三个人一人一边地站着，场景实在是诡异。

白秋惠叹口气：“坐。”

三人围坐在圆桌，泾渭分明。

看到两个男人还是一副仇敌般对视，谁也不肯让谁，白秋惠有些不耐烦：“我不是物件，不是说谁抢到了就归谁。”

两个男人同时蹙眉。

“前尘过往终是过往。”白秋惠接着道，她顿了顿：“风绝，我们向前看吧，往事已不可追了。”

这句话说的很明白，楚风绝听的也自然明白。

“那你也是朕的贵妃。”楚风绝不想明白她话中之意，只得用此想压迫：“后妃擅自逃宫，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么？”

“什么罪名都无所谓了。”白秋惠敛眸，语气坚定而自若：“即使株连九族，粉身碎骨，我也不愿苟且。人活一生，须得顺心随意。”白秋惠脸上绽放了如花般的笑靥，那是对生活和自由的希冀，片刻后她又说：“何况，你早就诛了我的九族，不是么？”她抬眼盯着楚风绝，终于提起了恍若隔世的陈年旧事，楚风绝看着她冷淡而无所畏惧的眼神，心中终于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他要失去她了。

“其实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我就是前丞相白止之女，白琬颐，我根本不是什么青楼花魁，你知道云殇劫走了我，也知道他的目的，更清楚你自己的目的。你不过是为了血玉而已，从一开始，我们就是错的。”她说这些，仿佛在说着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前尘过往一样平静而淡漠。

但楚诸天此刻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她竟然就是白止的女儿........他应该想到的，她有血玉，还能是谁呢，怎么可能真的是个销魂阁里的青楼女子。

楚风绝看着她，听着她轻飘飘的话语，每一句她都说的很淡然，但字字句句，刀刀见血，刀刀都插在他的心坎上。他是她的灭门仇人，是毁她容貌，伤她身体之人，又是欺她瞒她之人，他们的这段感情，他早就在道理上落了下风。

可却不知不觉的在感情中占了上风。如今，只是因果。

“是。我一开始就知道。”楚风绝泄了气，但皇帝的尊严还是让他的身躯不能有一丝的低俯，他眼中的倦怠更甚，不知那红是疲惫还是强行压制了的泪：“我知道你的身份，更知道我的目的。正如我如今清楚我心中所想。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无论什么，我都给你，”

“对不起，”白秋惠打断他：“我不愿意。”

白秋惠之前对楚风绝却是有真心的。

她不是白琬颐，她是有独立灵魂的活生生的人，她无法体会白琬颐面对杀父仇人的愤恨与怨怼，所以她留在他身边。

但是现在，仇恨成了最好的借口。

“我不会再跟一个灭我家门的人在一起，更不会跟一个我不爱的人在一起。”白秋惠这句话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目光。

楚风绝心如刀绞，却无力反驳。但他没有退让，他想即使得不到她的心，也得把人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