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电梯门慢慢关上，那个人也从视线中消失，但那个人的哀怨神态，总在暖暖脑中挥之不去。

陈助理还在和暖暖说着话，而暖暖却只是简单应付着她。

“对了对了，暖暖小姐呀，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周珍，也就是你的表姑呀，她前些年不甘心和丈夫离婚，拖着拖着，听说前几年愿意离了，却没想到离婚后，背上了丈夫一半的外债呢。”

陈助理见暖暖走出电梯的脚步放慢，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心下料定这个话题她感兴趣，所以话语没停，继续讲了。

“暖暖小姐呀，要我说，夫人真是太了不起了，这些年公司在她的管理下，真是稳步向前，业绩不断向上攀升呢。就这样，那个周珍呀，还时不时过来闹腾，总是无事生非，明眼人都知道，她就是要来讹诈钱的。”

陈助理语速很快，见暖暖居然停下脚步听她说话，巴结的神色更浓了。

其实暖暖刚刚是从周珍联想到了蒋婷婷，那个保洁员，很像的人，正是蒋婷婷。

“暖暖小姐，都说恶人有恶报，这话就是真理，你看吧，那个周珍，这两年又是换肾又是女儿出事的，要我说，这就是报应。”

暖暖拦住她的滔滔不绝，抓住重点道：“她女儿出事，出什么事了？”

陈助理一顿，愣了愣后，急忙接话，“未成年犯罪呀，听说染上了那种东西，不但自己抽，为了赚钱，还在中间倒卖呢，后来被抓住了，进了几年少管所，今年刚刚放出来呢。”

陈助理摇着头，一个劲八卦着，“啊！对了对了，我听说你们还是同学呢，没想到呀没想到，同样年纪的两个女孩子，现在真是天差地别。”

暖暖看着身旁电梯上跳动的数字，微盾后，问：“然后，现在她到公司当保洁员了吗？”

陈助理无缝衔接，“可不是可不是，要说呀，还是夫人仁慈，愿意给她口饭吃，你都不知道，她刚出少管所，没钱，家里妈又病重，她就跑来公司卖惨了。她还以为自己足够可怜，就能伸手白白和别人要钱，夫人就是一分钱也不给她，还和她说了，要钱就要学会自己赚。”

“叮咚”，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正是蒋婷婷。

她手里拿着清洁用品，低着头，茫茫然看着地面。

陈助理的话还在继续，“底下员工，背后都夸夫人明智呀，如果白白把钱给了她，说不定回头又拿去染上那种东西了，到那时候，她哪里还管她妈死活。一定要她自己来尝尝赚钱多不容易，条件虽然艰苦些，但是能让她学会做人呀。”

暖暖听着陈助理的话，这时候目光停留在电梯里的蒋婷婷脸上。

当年那个自己觉得高高在上，优秀到遥不可及的蒋婷婷，如今在她面前，头也不敢抬，急促不安着，还是不敢从电梯里出来。

暖暖转身，“陈助理，妈妈要等急了，我快点走，你去忙哈。”

蒋婷婷见状，刚刚要重新按下电梯按键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

如今的暖暖气质不凡，端庄高贵，而蒋婷婷呢……

她实在无法直接面对曾经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暖暖。

是不敢、是自卑、是惭愧。

陈助理眨巴着眼睛看暖暖走去，一回头，这才看到畏畏缩缩走出电梯的蒋婷婷。

对视片刻，蒋婷婷无精打采地移开目光，拿着拖把准备开始繁重的清洁工作。

“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会生出什么样的女儿，不好好做人，早晚都是要吃大亏的。

我们夫人就是善良，还给你安排一条活路，要是换了别人，直接甩个大碗，让你上街乞讨去才更大快人心呢。”

蒋婷婷低着头，手紧紧握住拖把，泪水落下时，她眼中满满都是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