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泠公子?”史艳文惊讶地看着月泠,似是没想到她会讲这样的话。
月泠并没理会史艳文,她的目光穿透发带直视俏如来:“如果你不喜欢这句话,吾可以换一句,我们牺牲了她。俏如来,如果一盘棋局弃一子能换得一片活棋,你是换还是不换?”
“如果是下棋,我换,但忆无心不是棋子,她是人。”
在俏如来看来,棋是棋,人是人。人有血有肉,怎能与棋子相提并论?战争真实残酷,如何能以棋局二字蔽之?
“人又如何?”月泠一步一步地朝俏如来走过去,“以天地化棋局,众生皆为棋子,你是要怎样关心沧海一粟?还是说,你无需关心,只要提早认输,就能避免所有牺牲?”
眼看月泠步步进逼,独眼龙与燕驼龙正欲出手,不料史艳文拦住了两人,对他们摇了摇头。
“我……”俏如来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我不想认输,但我也不想牺牲任何人。”
“喔?”月泠似笑非笑,继续逼近,“如果杀一人能活所有中原百姓,你是杀还是不杀?”
“我……我不能……”俏如来不敢回答“杀”,因为一旦回答就是违背了道义,他又该如何面对自己。
“很好,那所有中原百姓都因你而死。”月泠冷酷地打断了他的话。
“啊……”俏如来的指尖刺破掌心,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画面,东瀛魔神血洗武林,哀鸿遍地。他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中满脸茫然,心里的声音还在不停地说,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
看到俏如来魂不守舍的模样,史艳文于心不忍,但最终还是放下了伸出去的手。踏上这条路,以后只会更加艰难,即便身为父亲,也不可能永远陪伴他,人必须学会独自承受。
“(唉。)”月泠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来到俏如来身旁,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放轻松,不过是个假设,人还没死呢。”
“你不想牺牲别人很好,说明你是个珍惜生命的人,吾喜欢这种人。但你要知道,现实多的是无奈,世间难得两全法,抉择之下,必有牺牲。此时,你能思考的只有因何而牺牲,值不值得你牺牲,怎样牺牲才不会辜负它的价值。”
听月泠说出这样的劝解,不止史艳文惊讶,就连独眼龙与燕驼龙都对她刮目相看,一改之前不好的印象。
“在炎魔达成目的之前,忆无心还有价值,不会轻易出事。”月泠将手搭在俏如来的肩上,声音平缓而温柔,“有时候你的迷茫不是想不通,是你不愿面对。俏如来,以后在你询问别人之前,应该学会扪心自问,尝试自己给出答案。”
“月姑娘……”
就在史艳文三人若有所思的时候,却听月泠语气一转,又恢复成众人熟悉的阴沉。
“哼,别让吾再看到你那副优柔寡断的模样,真是欠收拾。”月泠撤回了手,只见流光一闪,折扇在手中重新展开。
“是。”俏如来只得苦笑了一声,扫尽面上的迷茫。
“唉,虽然道理都懂,但我还是担心石头仔。”燕驼龙唉声叹气道,“西剑流的人阴险毒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不如换一种思路去想。只要西剑流一败,忆无心自然得救,而要对付西剑流,必须杀死炎魔,要杀炎魔,先破魔之甲。”月泠语气冷静地分析道,“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但忆无心的被抓,正好促成了白狼原本的计划。”
“你是说……黑白郎君?”闻言,燕驼龙立刻想起了什么,“对喔,那个白狼知道自己没胜算,很有可能走去还珠楼找黑龙了,只要变回黑白郎君就能打败炎魔救回石头仔。”
“是,但黑龙白狼分离多时,又互相排斥,合体只怕没这么简单。”月泠轻轻摇晃着折扇,“他们极有可能会求助别人,你若是想做些什么缓解忧思,可以先去灵界等待。”
“是按呢讲没错啦,那本龙就去灵界等着。”燕驼龙点了点头,看向了独眼龙,“独眼龙啊,马上就是开碑,灵界你就免去了,留在正气山庄,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独眼龙微微颔首:“有劳。”
“三八仔才这样讲。”说着,燕驼龙准备离开正气山庄。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如猴的人影随着一声呼喊,扑在了燕驼龙的背后,来者竟是被月泠轰出泣血邪魔洞的脚仔王。
“大仔啊!很久不见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说着,脚仔王不断蹭着燕驼龙的后背。
“(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月泠不动声色地摇动纸扇,“(麻烦了,他一定会把泣血邪魔洞的事泄露出去,这段时间吾是回不去了。)”
果然,脚仔王将泣血邪魔洞有吃人魔物的事情全盘告知,甚至还将月泠的存在一并说出。
“不止那只魔物喔,还有一只很恐怖的女鬼。”脚仔王靠在燕驼龙的胸膛上瑟瑟发抖。
“啥啊,女鬼?”燕驼龙把脚仔王从怀里拎起来,“什么款的女鬼啊?”
“我也不知,她周围都是雾气,我就看清了一双红红的、很可怕的眼睛。”脚仔王趴在燕驼龙的怀里哭了起来,“呜呜呜……大仔啊,老小仔我差一点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