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一幕再度上演,这次头也不回的人,甚至连一句话都没留给他。
俏如来向后踉跄一步,凄凉地大笑起来,眼中流出一行清泪:“哈哈哈,你骗我,你又骗我……”
雪山银燕不忍地伸出了手,想要拉住自己的大哥:“大哥……”
“俏如来……”剑无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连自己亦是同样心情低落,分别、对立竟是如此猝不及防。
“俏如来无事。”俏如来垂眸平静地说道,随后拉起兜帽戴好,转身回到黑水城中。
梁皇无忌无奈地叹了口气,冥医喝着亡命水不知在想什么。万雪夜等人看着俏如来的背影,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冷。就连对钜子没好感的废苍生,都忍不住露出复杂的神情。
回到他的屋中,俏如来走至床边,抚上已无余温的床面,昨夜还有两道身影在此缠绵。
“我记得放在此处……怎会不见了……”俏如来翻找着床铺,却是没能找到放在枕边的棋子。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停下找寻的动作,捂上空空如也的心口:“连这……也不愿留给我吗?”
俏如来静立了片刻,随即取出自己的玲珑子,拿起一枚冷玉后,小心地将棋盒收起。
掌心的黑子就像那身黑衣,提醒着他墨凰变成魔皇,再一次弃他而去的事实。
他将棋子放入胸前的口袋,整理着混乱的床铺,然后步履坚定地走出居所。
在俏如来的屋外,一个白发刀客手执画卷,犹豫着是否该敲门打扰。房门轻轻打开,手执佛珠的俏如来缓步走了出来。
万雪夜担忧地看着他:“俏如来,你没事吧?”
“多谢你的关心,俏如来无事。”俏如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万雪夜,你找我有事吗?”
万雪夜将手中的画卷递给俏如来:“这是梅香坞被破之前,冰剑自黑瞳身上找到的通缉令。”
“通缉令?”俏如来接过画卷观视,顿时面露讶异之色,“是永夜皇所作,俏如来的画像。”
“没人会将画作当成通缉令,我想这大概是下属的失职。”万雪夜看着俏如来说道,“我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你与独眼龙重伤昏迷,一次是梅香坞被破。虽然一个是明渊凰,一个是永夜皇,但当她提及所爱之人时,她的眼神骗不了人,因为我很熟悉这种眼神。”
俏如来看着画像上青涩稚嫩的他,是天擎峡一战之后,他最茫然无助的模样,是铸心之前他的模样。
“其实,她比谁都重感情,否则我们也不会活到现在。”万雪夜忍不住感慨一声,“但是她必须对你无情,因为留情才是真正的残忍。”
“俏如来明白。”俏如来无奈地闭上双眼,“我什么都明白。”
“她希望你杀她。”万雪夜想起她的话,认真地看向俏如来,“俏如来,你会杀永夜皇吗?”
“我不会杀永夜皇。”俏如来坚定地说道,“俏如来答应过冥医前辈,一定会救她。”
“但她活得很痛苦,如果你救不了她……”万雪夜停顿了一下,心有不忍地说道,“就让她解脱吧。”
“她是我的妻子,俏如来的责任。”俏如来将画卷抱在怀中,“我一定会救她,绝不放弃!”
“我相信你能救她。”万雪夜点了点头,背着曤日刀转身离去。
“凰儿……啊。”俏如来叹了口气,将画卷收好之后,走往破窑寻找废苍生。
破窑之中,废苍生正在端详墨狂,似在思考重铸墨狂的可能。
看到俏如来到来,他放下手中墨狂:“俏如来,你不去想办法对抗魔世,跑来我这破窑做什么?”
“我来向前辈商借墨狂。”
废苍生看着损坏的墨狂,忍不住冷哼一声:“墨狂在你的手中几近损毁,你还要向我借它?”
“对抗魔世需要止戈流的力量。”俏如来向废苍生行礼道,“请前辈将墨狂借给晚辈。”
“嗯~”废苍生闭目沉吟了片刻,说道,“我要带墨狂前往锋海,与锻家商议合铸一事。”
“如果是这样,晚辈或有替代之法。这是墨狂的碎片。”俏如来取出墨狂的碎片,交给废苍生,“若是重铸一事落定,俏如来再将墨狂送还不迟。”
“哼,拿去。”废苍生一挥手掌,墨狂飞向俏如来,被其化光收起。
“多谢废苍生前辈。”俏如来向他鞠了一躬,转身正欲离开破窑,却是被废苍生叫住。
“俏如来,如果墨狂重铸完成,你能杀掉永夜皇吗?”废苍生看着俏如来问道。
俏如来的语气坚决:“俏如来能打败她,但不能杀害自己的妻子。”
“妻子?你……”废苍生不禁面露错愕,随后语气冷硬地说道,“如果我一定要你杀她呢?”
“废苍生前辈,如果连我也放弃她,那才是真正将她逼为九界之敌!”
废苍生转身背对俏如来:“俏如来,你可知她学得止戈流剑阵?”
俏如来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怎有可能?难道她有仿造剑招的能力?但就算如此,血之禁印、渡世大愿以及护世之兵,她并不具备任何一项开启止戈流的条件。”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废苍生闭了闭眼睛,回过身看着俏如来,“关于烛龙之力,关于她的来历……”
鬼祭贪魔殿之中,正在众魔进行军议之时,一道黑影踏着浓厚魔气,缓步走入议事大殿内。
“恭迎帝尊!”三尊与杀生鬼言立刻行礼道。
“嗯?”戮世摩罗从王座上站起,看着她面具边沿的血迹,“你受伤了?”
“没……”永夜皇的声音森冷依旧,听起来却有无尽的疲惫,血液自面具滴落在地,传入在众武者的耳内。
戮世摩罗的目中一沉,炽阎天忍不住皱起眉头,荡神灭与曼邪音面露惊诧,杀生鬼言看出情况不对,立刻紧紧地闭上嘴巴。
永夜皇走向王座坐下,靠在椅背上闭合双眼:“只是……累了。”
面具上的血液不断滴落,杀生鬼言没忍住开口道:“帝尊,你真正没事?你的血一直在流啊。”
“你们换个地方继续,让本皇……”永夜皇歪头半躺在王座上,“休息一阵……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