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阎天不由皱了皱眉:“那该怎样办,难道只能等帝尊自行恢复?”
网中人抱着人朝内中走去:“交吾处理,我有办法。”
两人离开之后,戮世摩罗收回目光,挑动着额发说道:“这一战,是凶女人败了。”
“帝尊独战四界,如此骁勇,荡神灭深感佩服。”荡神灭战意高昂地说道,“不过是一败,赢回来便是。”
“啊,牛鼻尊,别一心只想着打打打,现在的问题是……”戮世摩罗的面上露出一丝凝重,“她败了,那紫金钵是否已落入俏如来手里。”
“此事容后再议,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帝尊醒来。”曼邪音看向网中人离去的方向,“我已命令铁军卫与妖魔海退守万里边城,苗疆那边暂时不必担心。”
“那便等帝尊醒来,再行商议。”
房间之内,网中人将永夜皇放在床上,扶住她的背:“若你敢对我动手,网中人一定会杀你。”
说完,他伸手解开战袍的衣带,脱下破碎染血的外衣后,又将里层衣衫逐渐褪去。
入眼之处,后背伤痕遍布,几无完肤。而原本心之所在,中剑又中箭,一片血肉模糊。
网中人折断箭支尾羽,运气一掌将断箭击出,随后帮女人拉上中衣,托着后颈让她慢慢躺下。
“身躯濒临溃散,必须设法稳定。”网中人划开手掌,贴在永夜皇的胸口,“你曾为我挡箭,放血救我,那网中人今日,一并还你。喝——”
随着一声暴喝,掌心血液喷涌,化为治愈的力量,灌入永夜皇的躯体。
网中人抚摸着她的脸,“欠你的,网中人还清了,那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呢?”
这一剑,毁去两人特殊的联系,带走两心彼此的感应,带来无法言说的疼痛。
“这颗心,你又要怎样还呢……”
“呃……呃啊……”永夜皇微微颤抖,口中不断呓语道,“俏如来……对不住……骗了你……我不能……”
“恢复意识了,呃啊……”有伤在身,又大量失血,网中人渐感不支,掌中光华时断时续,不一阵便彻底中断。
“他是……我的……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永夜皇缓缓睁眼,察觉身上的负担,不由偏过头看去:“妖……神将?”
不见他的反应,永夜皇只得继续躺着,闭目等待网中人苏醒。
过了一阵,虚弱的魔终于恢复清醒,发现自己倒下的位置后,不由一震,立即挣扎着起身。
“你……没事吧?”
乍闻关心,网中人浑身一僵,不知所措地说道:“无……无恙。”
“那你能起来吗?”永夜皇无奈地说道,“你压到本皇了。”
网中人的脸倏尔一红,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怎么了,需要本皇帮你吗?”永夜皇扶住他的肩,试图将不语的魔推开。
然而就是这么一动……
“网中人!”
一声怒喝响彻鬼祭贪魔殿,惊动了议事大殿内的众魔。
“啊,如此雄厚的内力,如此威武的气势,是帝尊醒了。”杀生鬼言激动地说道,“想不到这个妖神将还真有办法。”
“但是帝尊好像在发怒。”曼邪音不解地说道。
荡神灭亦是疑惑:“妖神将做了什么,引得帝尊大发雷霆?”
炽阎天看向戮世摩罗:“需要去探视吗?”
“走,去看看。”戮世摩罗抚摸着下颏,“我也好奇,这只蜘蛛做了什么。”
然而——
“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霎时闭合,掩住房内暧昧的景象,将目瞪口呆的众魔关在门外。
“帝……帝尊……”杀生鬼言忍不住竖起拇指,“真是勇猛无双!”
“网中人!”永夜皇提起网中人的衣领,“谁允准你自作主张,为本皇医治的?!”
网中人别过脸:“帝尊请自重。”
“自你老母!”
想打下不去手,想骂说不出口,满腔的怒火无以宣泄,最终化为深深的无力,无力地揪住对方的衣襟。
“现在你能体会到这种感觉了?”网中人冷冷地看着她,“你为我挡箭时,吾的感觉。”
永夜皇又惊又怒,忍不住咆哮出声:“网中人!”
网中人将头转到另一侧:“网中人没办法阻止你,但吾有能力奉还这一切!”
愤怒无处发泄,心痛难以言说,感情汹涌入脑,永夜皇失智当下,竟是做出极端之举。
激烈的吻宣泄着情绪,女人的思绪一片混乱,待到理智回返之时,她才猛然惊醒,自己在做什么。
背离的情感刺激大脑,带来无法逃避的抉择,一者是爱,一者是愧。但爱是情,愧亦是情,而她,只能偿还一人。
“(邪皇终会复生,我骗了你。)”永夜皇攥紧了拳,“(如果我们在一起,你要如何面对我,我又要怎样面对自己。)”
要舍弃,便要斩断一切,做出抉择的同时,便不该为自己留下后路,情出无悔。
心中已有觉悟,永夜皇勾住网中人的脖颈,态度越发决绝。被吻的魔回过神,立刻翻身换位,彰显魔的强势。
黑发垂落,掩住衣内的春光,永夜皇撑在魔的上方,纠结地摸索着他的铠甲:“这……该怎样解?”
“什么?”网中人按住她不太安分的手,“别乱碰,挑衅吾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如果……不是挑衅呢?”
网中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
“本皇会……负责。”永夜皇抚上网中人的面具,“你不是说,要陪伴吾,本皇允你。”
网中人捏住女人的手腕:“那俏如来呢,你能放下他?”
永夜皇沉默了片刻,轻描淡写地说道:“过去了。”
“你的犹豫证明,这只是你一时冲动。我要你心甘情愿,而不是冲动。”网中人握紧永夜皇的手腕,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魔的感情总是极端,你不是魔,但我是。吾容不下第三人,更容不下——施舍!”
女人错愕瞬间,已被推至一旁,随后便被飞来的衣袍砸中。只听一声摔门,房内只留下她一人,心乱如麻地闭目扶额。
网中人靠门喘息,双拳已是紧攥出血:“真是……愚蠢……”
就在他欲离之际,心中竟是传来熟悉的感应。网中人震惊转身的同时,房门已然从内打开,英武黑影凛然踏出。
永夜皇背手慢行,声音森然无感,眼神冷如坚冰:“愚蠢的人不是你,是吾。吾为方才的愚蠢,道歉。”
一眼,严寒彻骨,令魔如坠冰窟。
“你讲对了,吾不是魔,吾是执念。执念无心,这颗心,吾该还你。但是,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