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程昭便忍不住疼痛,只得停住脚步,抬起脚掌来看。
一根不短的木刺,已经扎进去三分深,旁边有血珠渗出,看样子得立刻处理,她无奈叹息一声,低喃道:“真倒霉。”
正要动作,程昭忽地被人一把抱起,抬眼便撞上一双冷清的眼。
是宋阑。
他久病的身体瘦得只剩骨头,硌得慌,程昭抵着他的胸膛挣扎了一下:“你放我下来。”
宋阑的眸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乖一点。”语气难得地温柔。
他的唇色极白,唇内侧被咬出桃粉色,似乎带着痛苦的隐忍,看着比往常都要憔悴几分。
是不是受伤了?
还是体内的顽疾又引发了其他的病症?
程昭不再乱动,顺从地任由他抱着。
初秋的风很轻,吹得她的裙摆轻晃,两人还是头一次靠得这样近,程昭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气,那是一种雪松一样甘冽的气味,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两人间的气氛渐渐平和下来,脚上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她后知后觉,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有点伤人。
宋阑把她放在藏书阁的桌子上,抬手去看她的脚掌。
嫩白到极致的一双脚,小巧又漂亮,在日光映射下显得圣洁高贵,掌心一根突兀的木刺破坏了这份和谐的美感,木刺周围有干涸的血珠,似剔透明丽的赤珍珠。
鼻腔有些痒,身上因为燥热似密密麻麻的针在扎,他的声线发沉:“我帮你拔掉。”
“嗯。”
宋阑的眸色更深了些,动作轻柔地拔掉木刺,木刺扎得深些,拔掉之后就开始流血,他正打算从衣裳上扯一块布条,便见面前横了块手帕。
素白的颜色,只在边角处绣了个极小的甜字,还是同她往常的手艺一样简洁。
宋阑没多想,接过来帮她包扎好,吁了口气:“好了。”
“多谢你。”
明明她刚刚出言伤人,但是宋阑不但没计较,反而挺仗义地帮了她。
这样想着,程昭觉得自己也该投桃报李,她穿好鞋袜,一跃跳下桌,在他面前站定,明亮澄澈的眼凑得很近,细细打量他。
被这样的目光看得不大自在,宋阑道:“这样看我做什么?”
“你好像,身体不太好。”
“......”
医者本能让她忍不住开口关心:“我是说真的,你比往常虚弱了不少,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旧疾复发?”
为游湖时候的话后悔了无数次,如今她仍在关心自己,宋阑便顺势接话:“是不舒服,所以呢?”
“那我——”那我帮你看看。
想到游湖时候的对话,程昭及时住口,咬唇道:“那你去找大夫治一治吧,不然宋煜会担心的。”
所以这份关心,是因为他是宋煜的哥哥。
宋阑周身的气压低下来,唤了墨泉。
随叫随到的暗卫,总能在需要的时候出现,片刻后,墨泉推门进屋:“主子,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