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自认跟师父学艺的时候,看过的孕妇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已然练出观面相而知其是否有身孕的本事。
紫竹分明是体内寒气深重,极难怀孕的那一类人,况且昨日程昭也看了紫竹的面相,她并未怀孕。
见程昭咬着嘴唇久久不说话,许雨菀只当她是委屈极了,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三姐姐,你别生气,母亲说了,你受了委屈,今后每月月银给你添上一倍,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衣裙首饰也尽管提。”
不罚她,所以就只能来补偿我。
很好,真的是很好,这补偿她收下了,但是紫竹敢拿身孕来欺上瞒下,也别怪她拆穿。
程昭轻轻笑了下,苍白的小脸上一派虚弱,显得楚楚可怜:“五妹妹,劳烦你去请个大夫来,对了,不要崔大夫,要那位绵州城里最得人赞扬的楚大夫。”
“哪位楚大夫?”许雨菀整日里除了去书院读书就是窝在屋子里,小小年纪便有个娴静守礼的好名声在外头,自然不知道绵州医界新出现的楚大夫。
程昭缓缓开口:“新开几个月的回春堂里有位楚大夫,不少人都说,楚大夫比崔大夫的医术更加高超,甚至有起死回生的手艺,你稍稍打听一下便知道。”
许雨菀应声,当下便差了谷雨去请楚大夫。
楚大夫很快到了许府,为程昭把脉,又开了药方。
这期间,曹秋柏和许志高也抽空来了一趟,曹秋柏维持着面上和平,说了些安慰的话,让她宽心。
许志高则数落她:“女儿家大晚上独自出门,只会叫人觉得太随便,即便是见宋公子,日后也应当光明正大。”
分明是紫竹心怀不轨,许志高反倒怪她不该出门。
担着父亲的名,不做一点儿人事。
程昭气得没理他。
见她半晌没应声,许志高脸色沉了沉,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侵犯:“即便是病了,该有的规矩也应当守,父亲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程昭捂着心口猛咳了一阵,差点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小脸异样地白,病容也愈发憔悴。
曹秋柏劝说道:“老爷,她毕竟受了委屈,又病得这样严重。”
见她楚楚可怜的病容,许志高嘴唇动了动,也不好再说她什么了,只道:“好好养病吧。”
钟嬷嬷将人送了出去,返身进了程昭的卧房,脸上满是郁闷:“小姐病得这样厉害,他怎能这样?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会说。”
“嬷嬷,他是什么样的人,不是早就清楚的事吗?你又何必为这种人生气。”
程昭看得很开,许志高是她的父亲,但不配做她的父亲。
若是日后可以,她要彻彻底底同他断绝关系、划清界限才好。
......
程昭病了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书院去,当天下午放课后,黄书意便来了许府看望她。
她带了今日的课业笔记,还有黄家厨房里做的点心,诚意满满,进屋时却发现程昭不在床榻上躺着,被子掀开,房间里不见人影,她扫视一周,奇怪道:“你家小姐呢?”
惊蛰眨眨眼,指了指相连的书房:“我刚刚一直在门外守着,小姐大约在书房里吧,黄小姐先坐,稍等一等。”
“不用,我直接进去就是。”
相熟的人相处起来,总是更加随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