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倦了,宸煕,你给我一个解脱不好吗?
解脱?
他垂眸看向桌上那些莺莺燕燕,忽然抓起一幅画卷,『揉』进了手心,扬起手来,怒不可遏,这就是你说的解脱!
说罢,想把纸团扔到到她面前,理智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只见东方宸煕嘴角『露』出一抹酸涩的笑,笑得极其扭曲,他是痛苦的。
好,我成全你。
终于等来了这句话,赵依垂眸不说话。
攥紧手心被『揉』成纸团的画卷,东方宸煕如风一般快步离去,好像一刻也不想待在华阳宫,手中的画,在他出门之后被随手扔进了池水里。
屋里。
隐忍了那么久,她已经麻木到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目光空洞地看着他离开的门口,好像真的失去了。
眼睛酸涩得厉害,竟不知不觉她就红了眼眶,刚才的坚强顷刻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泪眼再也不能控制住,随着她沙哑的哭声一道滑落。
娘娘……玲儿闻声赶来,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方才上皇是真的怒了,她回来的路上才见到他,竟怕得藏了起来,直到东方宸煕走过了,玲儿才敢来她这儿。
玲儿的话她没有听进去,只看到赵依蹲在地上,捶胸自言自语,我又怎么舍得,如果可以自私,我又怎么会将你拱手让人?
对不起,对不起……
她连连道歉,玲儿却不知是为何,直到她又道:宸煕,你可以生我的气,别恨我,
玲儿就这么受了她两个时辰,直到赵依自己累了,上床去歇息,玲儿才得以回去。
初春时节。
玲儿捧着一份帖子,推开了赵依房门,神『色』哀伤道:娘娘,长梧宫,入住了一位娘娘。
彼时,赵依在看着一本书,没错,玲儿看到了,她再看一本烟雨江南皮面的书,然而这本书,她从来不知道是叫什么,娘娘从来不让她看。
赵依抬眸看了她一眼,淡然道:嗯,知道了。
娘娘,您不去看看吗?
玲儿试探罢,赵依再看向她,惊讶问:一定要去吗?
玲儿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也不一定。
那便不去了。
好。
她守在房中一会,赵依忽然催促道:玲儿,我这儿没事,你退下吧。
玲儿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赵依嫣然一笑,我乏了,想歇会,你先下去吧!
哦,好!
玲儿退下之后,赵依在软榻上打坐,看了玉骨经书和心法也有一阵子了,也该着手修炼了。
炫光并不强烈,只是偶尔会想起来,自己到底是多久没有见到宸煕了。
一股气在胸口蹿逆,忽然冲向四肢,好像要把整个人撕裂一般,赵依忍住疼意,然而这一阵还未过去,又一次痛彻心扉的苦,还未压制住,嘴里一股腥甜味,血控制不住喷出。
一阵天旋地转,赵依猛地摇了摇头,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地上的一滩黑血,回过神啦,霎时一阵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感觉身子逐渐被寒气侵袭,脸『色』也渐渐苍白。
赵依抬手,又见双手覆上一层白雪,正在冒着冷气,恐惧,她头一回意识到了来自于对法术的恐惧。
叩叩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赵依愣了一下,听见门外人道:依依?
现在心里一慌,为何是他,看了地上的狼藉,赵依定了定心神,冷漠道:宸煕,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东方宸煕今日穿了一身喜庆的龙蟒红袍,却不想回到长梧宫,只可惜,又一次被拒之门外,这十来天的想念,不安一下子涌上心尖,他敲门更加频繁,依依,你怎么了,开门!
走啊!赵依嘶吼了一句,控制不住情绪,低声哭了起来,门外一阵静悄悄的,他没想到她会哭,就因为不想见到他。
好,本皇离开。
好一会,东方宸煕无奈妥协,悻悻离开。
东方宸煕走后不久,华阳宫迎来了一位稀客,连赵依都得下跪迎接,来的正是宛杀魔皇冰狱。
赵依下跪迎接,换来冰狱劈头盖脸一顿骂,身受重伤你不回宛杀,怂恿婧媛留在儋州胡作非为,现下又为了一个男人修炼玉骨,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赵依咬牙,倔强道:师尊,徒儿不是在胡闹。
冰狱又是恼怒又是心疼,扶起跪着的赵依,瞧她脸『色』苍白,自然是伤得不浅,玉骨,你可知道这法术到底有多克制你火魔的体质,就为了一个凡人,值得吗?
赵依反而笑着问:师尊,你这一生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想过和他厮守,想过伴他慢慢变老,一起看看山川景『色』,为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