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这午觉应该辗转反侧睡不安稳,脑中混乱一片怎能睡个好觉?有可能是真哭累了,这午觉清言不但睡得安稳,还直接睡到黄昏。
没有她痴想得那样,她一醒来发觉今日一早的事情仍是事实,自己怎么逃避它都摆在了那。
清言又开口,“还是要跟清言交代今日之事殿下该如何处理?”
他亦没开口,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他将床边小几的一只蜡烛点起,泛着幽幽而又黯淡的光。
烛光照在于子忻脸上,光晕像是给他的脸颊镶了一柔和的边,那柔情似水的眸子更发让清言觉得心跳加速。
于子忻又将那烛灯放回小几上,像是做了很足的心理准备才来找她,但说出口来的话竟比之前刚认识时还要生硬。
“清言,你信我吗?”
她顿了顿,“我自然是信殿下的,”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清言更信自己的眼睛。事实就摆在眼前,眼前人再怎么圆也圆不回来。”
言简意赅,意思就是清言信他,可更信自己。她已经亲眼看到了那一幕,无论他怎么解释她都不信了。
话又一转,清言问,“殿下该怎么处理,既已毁了郁青清白,便风光娶了罢。”说这话时在于子忻耳中是坦然,在她心中却是要强,她起码也得要回一点尊严。
像是在询问他意见,实际早已给他安排个落实了。
她要他娶别人。
他们俩从刚开始便是在各说各话,她说她的办法,他却问她的真心。“清言,你不恼不怨么?”
她怎敢?他自己和别人共度春宵,他自己先抛下了她,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大雁怎能以一道德制高点的角度去评判主人的对错?
清言越说心中越没底,她其实也怕,若于子忻就正如她所说那般娶了别人,她的那捧真心是要被激得粉碎。
“我恼,我也怨,我甚至恨你恨得入骨。”清言直言不讳,连殿下也不称呼了开始直喊你了。
“可这又能如何?这事虽已过去,但却翻篇不了的,你让郁青如何?”
于子忻忽的抓起她的手来,抓得清言的手腕竟有些疼来,“清言,我们成婚,我让你成为我的妻。”
清言的手挣扎出来,皓腕上逐渐起了红印,“那郁青呢?她呢?是让她与我以姐妹相称共侍一夫,还是你纳她为妾却又不怜惜她,白白让一女子的一生葬送在你的手里?”
“忻陵,我们是永生,可她不是。”
“你就当听我的话吧。”
自打相识以来,她说的话他有哪句是没听进去的?可如今她却要将他拱手让人,他却完全不想听了。她全当那句对他说的“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当成废话了。
他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清言的心思,他猜不透,但他还是想要对她好,他忍不住对她好。清言欢喜他便欢喜,清言忧愁他便忧愁。可她如今却不要他了。
仿佛藤蔓没有缠绕的树干,南归燕子没有房梁的巢,鲤鱼没有一池的水,而他于子忻,没有了聂清言。
你就当听我的话吧。
于子忻摇头,眸子却带着刺骨的冷意,“你是不是一直喜欢着江归寻,所以才想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