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握着那手炉,亦不开口。
“怕我又为何要跟我走?”江归寻坐在她旁边,单手放在桌上撑着脑袋,细细打量着她的脸。
她的眉睫微微颤着,似扑闪的蝶翼,江归寻单挑着眉,打趣道,“既然怕我不应该躲我躲得远些么?”
清言嘴硬道,“你之前做的事难道不能叫我害怕?”
他在合欢树下,可差点把她杀了。
江归寻似乎也回想起那日自己走火入魔失去理智差点害得清言……他启唇,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哑口无言。
“我怕你,可现在我不怕你了。”清言垂眸,“若是现在还对之前的事那么介怀,你都进不了这万木堂。”
其实,那日清言受着万剑之刑之后,虽然挨了玉君两刀但相对于那万剑,那些伤其实也不算什么。玉君养她六万年,被他挨几刀也没什么。
清言紧紧抓着那手炉,暖炉的温热迅速让身体暖了些,她视线转向他腰间的雁青玉,道,“我什么没见过,连这种都怕我又怎么活得下去?”
江归寻忽然将手放在她的手上,逼得清言抬眼与他对视,听他道,“襄阳可是会吃人的,若你在襄阳受苦我又不能脱身护你……”
她知道他在担心她。他这次回去,是打算与全部人为敌,只身为营步步攻城。若她跟过去便会瞧见他的獠牙,身陷吃人的襄阳,只会遍体鳞伤。
可这比在万木堂闲来无事为好,她宁愿入那吃人不吐骨的襄阳城,也不想在这死气沉沉的万木堂荒废光阴了。
江归寻握着的手更紧了些,似乎真为她忧虑,她伸出另一只手放在他的上面,安慰道,“你只要尽管去做,我也能护我自己周全。”
“有可能到最后我还会抛你不顾,我还会亲手杀了你……这样你也愿意吗?”
他是故意往最坏处想,她若跟着自己回去,就等于那些投入自己的眼光也会同样投在她的身上,他不能让她只身置入危险之中。
“我愿意。”她轻声道,“因为你不会的。”
“你在是江归寻之前,是养了我六万年的师父,即使之后又经历种种,可如今你毫无内力可言,我能动你你却动不了我。”
他挑眉,意思就是他现在比不过她了?可真是自信得很。
不过她说得也没错,自己现在也只是个凡人,而她却是仙人之躯,她有六万年修为还有花灯在手,总比自己好些,担忧她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江归寻已无暇深想了,既然清言愿意走,既然清言愿意陪他一起,他便带着她走。
清言觉自己应该失态了,将放在江归寻的手松开放在一旁,又将另一只手偷偷从他的手挣扎出来,没想到差一点的时候就被他抓住了。
他抓着她的手指,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眉目轻挑,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不是要与我回去么?那清言是要以什么身份去迎接我的父母呢?”
迎接父母?还真当她什么都不知道么?
她也没敢挣脱了,漫不经心地用另只手将那暖炉放回桌上,道,“自然是以师徒关系光明正大的进你那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