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与你说理不清,你好好休息,我趴在桌子上睡。”清言吹灭床边小几上的蜡烛,转身便走向了小桌。
她也不理会江归寻是否在那黑暗之中瞧得清楚,径直走向小桌后,便将厢房中仅剩的光亮吹灭,随即趴在那桌上,慢慢阖上了眼。
她是真累了。
从江归寻一大早出门还骆驼的时候,清言便在一楼坐在那桌子旁剥着瓜子等了,她等了一天一夜,何况还在之前被聂玲珑盯着睡不安稳,几日都未睡好。
每每想趴在桌子旁的时候撑着脑袋的手都会一松将自己给惊醒,她怕万一自己睡了就等不到江归寻了,所以便想着时刻清醒着,也能够及时给他安慰。
清言知道,春陵一战是他长久未能抹去的阴影,既然自己不能切身体会那便好好在他旁边安慰。他从小到大活在兄长的阴影下,活在父亲的希望下,却最后他被兄长替代又被父亲抛弃。
谁没有惨痛的过往?转世的江归寻亦是,天界玉君南宫浊亦也是,甚至她也是。
所以她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些深藏在心中的伤疤就那样被揭露该是有多么的难受……
种种回忆席卷而来,清言趴在桌上,袖子中的花灯微微发着弱光。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仙境之中,抬眼望着那“浊玉宫”的牌匾望出了神,那牌匾上系着艳红的绣花,两旁挂着灯彩。
其中一位仙侍在她面前挥了挥手,疑惑道,“仙子?”
她回过神来,看向那位仙侍,脑中下意识地蹦出她们的名字来。她试探问,“春花?”
另一位仙侍问道,“仙子看这牌匾看了许久了,是觉得艳了?”
清言垂下眼睑,想必旁边的两位就是陪在清言身边的春花秋月了,可为何自己又梦到了现在?
旁边的秋月瞪了春花一眼,提醒她太过无礼,春花却也瞪了回去,还扮做鬼脸样。
秋月道,“仙子若是觉得太过鲜艳,秋月便立马叫仙侍们摘下来。”
“秋月你可真是迂腐。”春花道,“大喜之日当然是颜色是越艳越好。”
清言静静地立在宫门口,从她们的话便得知,明日是她的大喜之日,而如今宫中却有着另一番光景…
大婚前一日,清言在浊玉宫当场碰见了那样香艳场景,转身落荒而逃之后又知种种真相……
就那一日,她彻彻底底看清了南宫浊,也在一日之内恨透了他。
春花打断了她的思绪,“仙子怎还不进?”
清言回过神来,随即转过身去擦净眼眶泪珠,她哽咽道,“我忽然记起清衣宫中的婚服未取,我自个去取罢。”话毕便转瞬即逝。
春花秋月心中莫名其妙,这婚服自是有仙绣送来,怎么要自己去取呢?
……
江归寻见桌旁毫无动静,悄无声息地爬下了床,往着桌旁走去。
他点起桌旁残烛,透过那点点烛光看着她姣好的睡颜,不禁轻叹息,“只不过是些许玩笑,还是这般别扭。”
江归寻伸手将挡着她脸颊的几缕头发别在她耳后,摸着她的脸颊,神色无比温柔。
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揽腰抱起,随即往着床边走去。他将清言放在床上,帮她脱掉小鞋,还给她盖紧被子。
忽的,她蹙起柳眉,紧紧抓住手中的被子,额头也冒出些冷汗来。
正当江归寻伸手擦净她额上汗珠时,却忽的被她抓紧了手。
听她小声喃喃,“春花,那绣球太丑了些,还是换掉罢。”
春花?绣球?
江归寻皱了皱眉,见她忽地坐起身来,头靠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道,“春花,我的绣球一定要比聂玲珑的好看。”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梦到之前在天界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