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见到今天出府后自己的狼狈模样，才有些愧疚罢……清言摆了摆手，只放眼望去他身后边的那轮圆月，许久，才淡淡道，“你我之间除了抱歉就没有什么了？”

在万木堂救聂玲珑害自己晕了几日他说抱歉，将自己引到将军府给那些将士们织梦也说抱歉，或许到之后他娶聂玲珑为妻也会说抱歉……

他们二人，除了抱歉，也没什么了吧。

乌云已渐渐盖去圆月的微光，瞬时天空乌蒙，周围只剩那燃尽的蜡烛仍发着微弱的光。

清言拿起花灯放在桌上，瞬时房间里更加光亮了起来，在后边窗上微微倒映出她的影子。

她的脑中却回想起了之前江归寻对着李睿所说的话……

“我本也不是与那二小姐有着婚约，要是能作罢也能作罢，江二要娶的只有清言一个。”

那所说的誓言，终是喂给了狗。

清言坐在椅子上，拿起茶壶便是给自己倒了一壶茶，茶隔了整整一日早已凉了，可清言却喝的不亦乐乎。

两人相对坐了许久，终于江归寻站起身悄声回到床上，而清言也久久望着那天空望出了神。

她一夜未眠，而他也一夜未眠。

第二日清早，清言便离开了春陵客栈，偷拿江归寻的清浊剑时未惊扰到他。而离开时也未惊扰住在隔壁的聂玲珑。

她花了整整一日，将春陵所有的蜡烛买来搬入将军府。待商贩将那蜡烛运到将军府后已是深夜，她便将蜡烛摆在府里，每一厢房门前都点燃十几根蜡烛，夜晚的将军府竟如同白日一般光亮。

她一大早就来到了将军府，在这将军府忙碌了整整一日，却从未瞧见江归寻的身影。

夜风稍许寒凉，吹乱了清言的头发，也吹开了她的衣角露出那块清玉来。她将那清玉拿起，施法将其与梦令灯一同悬在空中，随即绿色萤火逐渐亮起，而那清玉也散发着洁白的光亮来。

她开始走进他们的梦境里，跟梦里的他们彻谈，告诉他们匈奴败退，而他们也可以回家……因清言以江归寻夫人之名义，手中还拿着他那把清浊剑，将士们自然信以为真，于是便跟随着她……

在所谓的匈奴大战之前的一晚，他们便启程回襄阳……

……

马车辘辘，行路颠簸，江归寻紧紧将清言抱在怀里，生怕她坐马车劳累，便一直待在她左右，好生照顾着她。

而她，早已如同死人般昏睡下去，脸色极其惨白，浑身寒凉如同冰窖般。

昨日清言在将军府劳累了整整一日，他在旁边看着她将那两万根蜡烛搬到府里，而至黑夜，将军府发出如此诡异的光亮来，他在府外焦急等待，待那些光亮在今日消逝时，他欣喜开门进府，却瞧见了清言倒在喷泉小池前，旁边花灯通明，而掉落在地上的清玉也早已有了裂痕。

他慌乱地跑前去抱住她的身体，擦拭她嘴边血渍，将手指探入她的鼻息，察觉她呼吸平缓之后才沉下了心。

可任他怎么摇晃她，她却再也醒不过来，如同一个活死人。

如今于子忻又不在身边，他亦不能再次返回万木堂去寻求帮助，只好无奈之下叫李睿与他一起同行。

世事难料，本是打算一前一后回襄阳，如今却一起同行。

他不知之后有多大的危难，但再大危难都不比如今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