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在些许欢笑之后,江豫知才转头看见坐在不远处喝茶的弟弟。他今日穿着一袭墨绿色衣袍,神态自若,但时不时地将视线投到他们二人处,心中好奇却又怕自己不合礼数。
豫知与清言缓缓从石门口朝着他走来,待走到树下后,豫知自然地坐在归寻的对面,拿起归寻面前的酒杯就轻饮了一口。
可还未饮下,便被那烈酒给呛着了,他轻咳几声,故作怒状,道,“小小年纪,竟喝如此浓烈的酒!”
而站在旁边的小女孩就那样愣愣地立在他们身边,也不敢吭声。
豫知发现自己语态过激,兴许会吓到旁边小言,顿时轻声下来,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坐下,“小言,坐在我身边来。”
小清言也乖乖地坐在了他的身边,两手放在衣前,不自觉地低下头来不敢与他们聊天。
没想到,对坐一直不吭声的江归寻却开了口,嘲笑道,“又怕把姑娘给吓跑,又怕我喝烈酒。”说罢又将杯中小酒饮下肚。
江豫知被堵得无言,只好抢过桌上酒壶,将其放在自己脚边,道,“看你还喝不喝。”
见此,江归寻也不再吭声,将杯中放在桌上便别开目光不再看他们。
气氛有些尴尬。
终于,片刻宁静之后,江归寻开了口,“兄长不应该在正堂跟着父亲吗?怎有闲带着姑娘来我这浊玉居?”
“上午便招待完了。”江豫知将桌中另一壶水倒在杯中,旋即又递给了清言。
注意到对面江归寻的凌冽的目光,小清言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果然,这小时候的江归寻都这么冷淡又怎好亲近,大多姑娘都如小时候的她一样害怕而已。
不过,清言抬眼瞄了几眼他,小时候的江归寻也是那般的好看,果然聂玲珑长大之后热脸贴他冷屁股那么多次都还不断坚持着。
小归寻对上清言的目光,在他眼中清言竟看出一丝温柔来。她亦揉揉眼,又瞥向他时他神色早已如往常般平静。
豫知侧过身来,对着清言淡淡一笑,道,“小言应还不认识归寻罢,按理来归寻比你大一岁,也应叫他一声哥哥。”
说罢,便笑吟吟地看着她,江归寻的目光也往自己这边朝来,二人意思便是等着自己叫江归寻一声哥哥了。
她迟疑些许,终是小声说出,“哥,哥哥。”
江归寻却没理会,只不经意间夺取豫知脚边酒壶,旋即再倒入自己杯中。
这又让江豫知想要斥责他了,可清言在场又不怕吓着她,只好轻声斥责道,“你还小,是有多大的千愁要借酒浇?”
归寻仰头饮酒的动作顿了顿,将杯子放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只道,“军营里就只喝如此浓烈的酒。”
果然,还是面子问题。他这是想让那些将兵证明自己如他们一样能喝烈酒,能打胜仗,不让他们瞧不起他。
清言低下眼来,她实在不理解江归寻只是九岁的小娃,就想以烈酒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不如兄长差,可见他活在了江豫知的阴影下活了多久……
他如此少年老成,倒是失去了几分童心。与他同龄的少年或许在学堂里打闹,或者是出去撒泼。反正绝对不是像他那般一人呆在这浊玉居,只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也比得过兄长。
清言知道这个道理,江豫知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索性不再斥责,只将酒倒入自己杯中,默默饮下一口苦涩。
忽然豫知话锋一转,看向归寻时满眼狡黠,问道,“不知归寻要给为兄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