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渐渐放远,似是在回忆之前种种点滴,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弯起,道,“一年前我上山采药时遇见了满身伤痕的他,我将他背下山并求故友医治,这才捡回他一条命来。”
“他那时孤苦无依,身上既无铜文也无力报答,便说以身相许留在万木堂。”她展颜一笑,又继续说道,“一开始,我全然只当笑话来听,在堂内他虽寡言,可还是细心照料于我,我也逐渐生了情愫。”
不错!这番道理实在完美无缺,天衣无缝!待会就可以照着念给曲氏听!
豫知沉默些许,待她讲完时亦又开口,“闻姑娘言,姑娘是位郎中?”
“只是略懂医药罢了,万木堂是由我故人打点,也是他为郎中,我只是在别人屋下打下手罢了。”
“那姑娘,一直都在那万木堂?”
清言愣了愣,脸不红心不跳地编着谎,道,“自我记忆之中,我就一直都身处在万木堂。”
豫知终是明了,她或许是丧失了记忆,又得贵人相助寄别人篱下整整十年,在一小村庄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过得很好。
其实,清言自己也不知为何又在襄阳有着一段过往,她只记得自己从坠入销魂井之后便是被于子忻救下,宿于万木堂内。
她以为自己是莫名受罚贬黜的仙人,却没想到自己还有凡间的一段过往…
而这些,都得自己慢慢去寻找答案。
江豫知道,“那姑娘……对襄阳一点印象都无?”
“不,”她摇头,“来之前便听归寻所说,襄阳繁华都盛,是比青岩村好许多许多的好地方。这样一见,归寻所言竟皆是属实。”
见她神色欣喜,豫知心中烦闷也随之一扫而空,只轻笑道,“若是姑娘闲下来,豫知定会陪着姑娘去看看这襄阳繁华都景。”
她停了停,对他又是一拜,道,“那就先谢谢江哥哥了。”随即抬起头来,眼底尽是暖暖笑意。
她这次,叫的不是世子,而是……‘江哥哥’。
豫知愣了愣,“你刚叫我什么?”
“世子既是归寻的兄长,亦也是清言的兄长。”她眨了眨眼睛,手摸着下巴似是思忖,道,“既也是清言的兄长,那也理应唤世子一声哥哥。”
清言见豫知迟迟未吭声,便自己给自己下个台阶,道,“若是世子介意,那就是清言无礼了,清言给世子赔罪。”
他扶起她,摇了摇头,解释道,“自是不介意,只是刚才听你那句‘江哥哥’想起了一位故人罢了。”
而故人……就是眼前人罢了。
清言又何尝不知江豫知话中含义?可若是早就暴露身份,那纸她与江豫知的婚约便不能抵抗,也会给聂家惹上麻烦……
所以,
清言笑道,“那故人,应是世子极其要好的朋友罢。”
他对着她的笑颜,也展颜一笑,“是。”